第七話:姓岳名丘
星羅班與古悠一行抵達枕蕎村之前,前晚欲刺殺白糖的那只貓不慌不忙地走在昏暗的樹林當中。
此時的他剛跑出去不遠,被古悠一鞭子打中了手臂還陣陣發(fā)痛。瑩著灰光的瞳眸在黑暗里轉(zhuǎn)動,他深知并且也認識,那貓必定是白家的某位家臣,不然不會對白糖出手相救。
他名為資持,于做宗現(xiàn)宗主麾下。
“那小子的韻力太過純凈了…”資持嘖聲,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資持?貓帶來了么?】
這句話在他的腦中回蕩著。是傳聲?
按照聲音來分辨,資持認出是宗主。
“宗主大人…非常抱歉,他身邊有白家的家臣?!?/p>
【是嗎……也罷,怪不了你。白家家臣們的平均實力我也曉得些許,避免交手是正確的選擇。那既然沒辦成事就回來吧?!?/p>
“是。那之后怎么辦?”
【放心,我自有后手?!?/p>
傳聲完畢。資持很疑惑宗主到底留了什么“后手”,不過沒有挨罵是真的挺舒服。
——
“喂,丸子,快點起床了!”
“…噶?”
恍惚中聽見武松那臭屁的聲音,白糖不情不愿地睜開眼,太陽當空,抬頭一瞅,感情就剩自己的床鋪沒收拾了。
“這么晚啦?”
“你不總這樣嗎?”武松拎起白糖,然后把地上的被撿起來疊好,“一會兒幫安婆婆和其他村民們干點活兒,下午就趕路?!?/p>
“哦……”白糖懶散地揉著眼睛,敷衍地回應(yīng)道。
安婆婆的屋子里經(jīng)過小青和明月的收拾變得一塵不染,搞得她很不好意思,硬是要送點縫的十字繡,只不過怕官員搶走藏在了床下的角落。
“哇,婆婆!”小青羨慕地看著她手上的十字繡,上面繡著兩朵盛開的菊花,每瓣花瓣都繡得別出心裁,“您的手好巧??!”
即使沾染了臟兮兮的灰塵,十字繡的眼色也格外亮眼,圖案也照樣精美。
“哈哈,干了幾十年,早就信手拈來了?!?/p>
“安婆婆,”明月邊拍著自己的蘭花十字繡的灰,一邊問道,“您說的官員既然是做宗城的,請問他叫什么名字?”
“他啊,姓岳名丘,”話還沒說下去,安婆婆就氣得猛拍床沿,“這小子,是個官二代!就托了他爹的福,混了個中官。要是做宗城沒有像他和他爹那樣的官員,我們也不至于這樣!”
“那……”明月剛想問下去,卻從外面聽見貓的喊叫。
“喂——”
窗戶外,一個村民似乎使出全力向周圍喊道,他身后的不遠還聚集著不少貓,“又有家死貓啦,都出來幫忙!”
話音剛落,無論是老的小的都走出家門。那些貓個個骨瘦如柴、弱不禁風的樣子,皮膚沒有血色的也是站不穩(wěn)馬上就要倒地。
“???”
大飛和海漂從凌晨就出發(fā)去找干凈的河,分別拿著三個桶和兩個桶去挑水,這時候才回來。
“怎么…死貓了?”大飛沒嚇得把水桶灑地上,趕緊和海漂把水送到公共水站就跑過去。
白糖武松正在別家貓里幫忙干活,聽到這消息跟著主貓一起出去。古悠早就在貓群外面打轉(zhuǎn),因為太擠就沒去幫忙。
“這些貓為什么看起來這么習以為常啊……”白糖看著貓群說道,“而且每個都這么瘦……”
“這就是,做宗城外的現(xiàn)狀?!惫庞频木淠┞詭б稽c升調(diào)的疑問語氣。
“怎么回事?”明月跑過來,小青在后面攙扶著安婆婆。
“有貓過世了。”武松回答。
海漂因為身板小勉強擠進前面,看到了四五個村民正抬著一個面無血色的貓。這貓似乎只有十幾歲的樣子,如此年紀輕輕,嚇得海漂趕緊跑回大飛身邊。
“海漂?怎么了嗎?”
海漂用手語回答,大飛也極為詫異?!斑@么年輕怎么可能就…?”
貓群嘰嘰喳喳的。白糖不知道怎么就跟一個中年男性嘮上了磕。
“哎呀,這孩子不懂事,前幾個星期吃了污河邊上剩下的爛生菜……太可惜了!”
“……”白糖不語,望著那只貓,也不比他大幾歲,臉上似乎還殘留著瀕死時奮苦掙扎的神情,“那他是誰家的?”
“村北邊的,他家老的折騰不動也去了,母親也是渴著去的,最前面抬著他的是他爹。唉!在周圍根本找不到干凈的河?!?/p>
“干凈的河?”白糖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大飛。
上前問了河在哪里,大飛回答:“得在咱們前天晚上露營的地方,離那兒也挺遠,而且在周圍河的分支里看見了混沌…”
“那…過世的貓都埋葬在哪里?”白糖繼續(xù)問大叔。
大叔停頓了一會兒,不忍心地說:“我們村沒有那個力氣埋葬,圍了一個柵欄,就擱在那兒……”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不僅是大叔,就連白糖的心都緊繃著。自然充滿了憐憫和悲哀,可更多的是憤怒。
貓群逐漸走遠。“跟著走吧,雖然不能讓他們在地下安息,但起碼要為他們送行?!贝笫逭f道。
小青和安婆婆走在最后面。
“安婆婆,”小青說,“昨天說您們的孩子都被抓走了是怎么回事?”
“被抓走的大多是年輕的勞動力,有些長得好看的小姑娘也被擄走了。”
“…那個官員什么時候來?”
“?。 卑财牌磐蝗煌O履_步,“忘記了!岳丘那混小子說再來時要準備一百個枕頭,貌似就是今天…整個村子還有十多個沒做呢!”
“這…”小青的心里咯噔一聲。這村子,怎么說連一百貓都不夠湊了,而且在物資如此缺乏的情況下,還能做出來這么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