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微風(fēng)吹拂,吹在蘇玲蕓的臉龐上,風(fēng)兒玩弄著她的頭發(fā),像是在嘲笑她的無能。
來到天池堂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夫妻一起前來,求得“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周圍的環(huán)境熱鬧非凡,蘇玲蕓卻與這一切格格不入??粗媲盁o數(shù)秀恩愛的夫妻,蘇玲蕓想起了剛剛和她爭發(fā)簪的那對夫妻……她突然,好羨慕他們!
蘇玲蕓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從她臉上留下,留落到地上,聲音很輕,輕到讓人忽略。
她曾經(jīng),有著讓人羨慕的地位,有著讓人羨慕的丈夫……她曾經(jīng),也像她們那樣,渴望“白首不相離”!然而,她抱有多大的希望,現(xiàn)實就有多讓人絕望……
她與他初次見面時,她只有七歲,而他,也不過只有十歲。
那一日,是太皇太后的80歲生辰。
“啟馨公主,您慢點,小心摔著!”一位宮女大叫,那時候,她是那么的不懂事!
身后的宮女追著她,上官玲蕓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地跑著,她要第一個見到太皇太后!
就這樣,七歲的她毫無顧忌地跑著,突然,被一顆石子絆倒。
“哎呦,好疼!”她痛苦地叫著,她阿瑪最寵她,她很少受傷,受傷的話也是因為貪玩。
“你沒事吧?”他也是去參加太皇太后的宴席,卻聽見了這邊的叫聲。凌赫將她扶起來,皺了皺眉,責(zé)怪道,“你怎么這么不小心?還有,這里是皇宮,容不得你在這里放肆!趕緊回去?!?/p>
當(dāng)時,他以為她就是一個宮女的女兒,魯莽行事。
凌赫瞅了她一眼,正欲說些什么,身后的仆人卻道:“少爺,咱還是不要多事了,太皇太后的宴會快要開始了,咱們?nèi)羰峭淼?,太皇太后怪罪下來,該如何是好?。俊?/p>
凌赫點了點頭,正想走時,上官玲蕓卻一把拉住了他。
“哥哥,我好痛,你送我回去?!?/p>
凌赫頓了頓,這個丫頭也太沒規(guī)矩了,男女授受不親,她不知道?這么想著,凌赫一下子將她的手踢在地上。上官玲蕓的手上留下了血。
“公主,公主!”宮女跑來,匆促地向凌赫屈了屈膝,“公主,奴婢都說了慢點,現(xiàn)在摔著了,該怎么辦啊?啊,公主您的手……”
“你是……”凌赫有一些震驚,不敢置信地看著上官玲蕓。
“我家主子,是和碩啟馨公主!”宮女驕傲地說著。
和碩啟馨公主,百里皇貴妃之女,周楓皇最寵愛的公主,五歲時就擁有了自己的一座宮殿。
凌赫身后的仆人小安子亦是瞪大了眼睛。
凌赫立刻下跪,拱手道:“奴才見過啟馨公主。奴才放肆,還請公主責(zé)罰?!?/p>
小安子也連忙跪了下去,他們這也太慘了,本來時間就不早,現(xiàn)在又撞到了人,撞到誰不好,偏偏撞到公主?撞到公主也就罷了,居然還撞到了最愛計較,最沒氣量的啟馨公主?要是撞上別的公主,或者是皇子皇孫,就算得罪了他們,他們也會看在江范侯的面上不去計較??墒瞧錾狭藛④肮鳎∵@一時半會怕是走不了了。
世人皆知,啟馨和碩公主囂張拔橫,肯定又要給他們一頓為難。
上官玲蕓也在宮女的攙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由于疼痛,臉部有一些扭曲。
“你……”上官玲蕓指著他,“你瞎了眼了?你傷了本公主,你是誰?報上大名!本公主要重重治你的罪!”
凌赫繼續(xù)跪在地上,跪在她腳邊,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惶恐。
“回公主的話,奴才凌赫,江范侯!”
凌赫……江范侯?這回,換上官玲蕓愣住了。縱使她再小,她也聽她皇阿瑪說起過江范侯凌赫!
凌赫三歲時便失去了父母,三歲時便繼承了父親的爵位,他一直由他的叔叔凌允撫養(yǎng)。凌赫是神童,很小的時候就能作詩,就連她皇阿瑪都說凌赫長大后必能成大器!
上官玲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凌赫,他的臉上沒有半分害怕的表情,依然是那么的鎮(zhèn)定。她突然覺得,他有那么一丁點的可憐,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才幾歲就要學(xué)那么多東西,換作是她,估計早就瘋了吧?
不過這個小男孩,長的倒是挺好看的……上官玲蕓這么想著,表面上確實沒有流露半分。
上官玲蕓故裝清高地咳嗽了兩聲,開口道:“原來是江范侯!本公主常聽皇阿瑪提起過你,他說你是一表人才,謀略過人?!鄙瞎倭崾|頓了頓,“我阿瑪愛惜人才,念你是功臣之子,對你過于縱容。但是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你傷到了我,我就罰你在這里跪著,沒有本公主的命令,不得起身!”說著,便向一旁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你們在這看著,本公主隨時會來,要是讓我看到他沒有在這跪著,你們也就不用活了!”
“是!”侍衛(wèi)們拱手道。
小安子聽后立刻慌了神,讓他家少爺跪在這任人觀賞?那少爺豈不是要顏面掃盡?
“公主,公主您行行好吧!侯爺收到了太皇太后的邀請函,要去參加宴席,現(xiàn)在您又讓主子跪著,那還怎么去參加宴席???”說著,竟哭出了聲。
“侯爺,您認(rèn)罰嗎?”宮女問道。
“奴才冒犯公主,罪有應(yīng)得?!绷韬栈卮鸬溃潭痰膸讉€字,不帶有任何感情,好像受罰的就不是他。
上官玲蕓嘟了嘟嘴,他好像不在乎這個?看來她阿瑪說的沒錯,凌赫這個人……不一般!
“少爺,萬萬使不得?。〗裉鞗]去參加太皇太后宴席,皇上要是生氣了,整個凌家都要受牽連??!少爺,您求求公主吧!公主,公主……”說著,小安子就重重磕了個頭,大有上官玲蕓不答應(yīng)就不起來的架子。
“哼,凌赫大人,你的奴才話太多了,本公主把他的舌頭割了如何?”上官玲蕓看向凌赫,問道。
誰料,凌赫竟是微微一笑,“公主,您不能,也不敢!”
“哦,是嗎?”上官玲蕓倒也不惱,好笑地看著凌赫?!敖逗睿隳懞艽?!別說今天只是殺一個奴才,就算本公主把你給殺了,皇阿瑪也不會把我怎么樣!”
“公主可以試一試?!币廊皇堑奈⑿Γ樕蠜]有任何的驚慌。
看著他自信的樣子,上官玲蕓有一些慫了。要換作是別人,她肯定早把人殺了,只是這個人……似乎挺好的,還是把人留著吧!
上官玲蕓露出了一個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甜蜜的笑,“柏蓮,我們走!”說著,拉起了柏蓮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而凌赫,亦是露出了同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