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年下,宮里如往常般張燈結(jié)彩,迎接新年到來,因北境戰(zhàn)事利好消息傳來,民間百姓想著勝利不遠,依舊歡聲笑語。
年夜宴上各自舉杯朝賀,而宮里在主殿伺候的近侍都知君上與王后對北境戰(zhàn)事似有擔(dān)憂,只是封鎖了消息不準(zhǔn)私下議論。
今年闔宮夜宴侯府老太太怡安公主因病未進宮,在這陰沉寒冷的冬日使重羽城更添憂郁。
新年本可休朝三日,卻在初一午時接到邊疆密報,君上接到密報不及一個時辰,便急召侯爺和其余三位重臣入宮。
及至天黑除了君上的親弟弟燁親王帶了一隊精奇出宮,其他的官員一概未出。
吃過晚飯,冬日的夜似乎來得及早,天已完全黑透,大夫人聽說老太太晚上未進食,便帶著三姊妹前去探望。
“母親,兒媳帶來些肉糜和粥食,望母親珍重多少進些吧?!?/p>
“是啊,祖母,多少用些,冬日夜寒,吃些熱乎的也好御寒?!狈驾鎰窠獾?。
老太太點點頭,吃了幾口:“侯爺還未歸嗎?”
“是,今日午時飯都未用完,便被君上召進宮,一直未歸,方才宮里郭公公來報,說是這兩日有緊急軍報,恐相議甚晚,就留宿在宮里,讓我們無須擔(dān)心?!?/p>
“咳咳……”芳茵連忙端上茶水,老太太押了一口:“既然君上如此說了,自是軍務(wù)要緊,你們也都別在我跟前候著了,說不準(zhǔn)待會又有雨雪,留芳萱在我這陪著就行,都回吧。”
大夫人自是知道老太太有話單獨與芳萱說,便識趣都退下了。路上芳茵與芳蓮結(jié)伴先回住處:“三姐姐,你看嫡女自是不一樣的,祖母有什么好事都是想著長姐?!?/p>
“祖母平日待我們也都不錯,長姐畢竟是嫡長女,不一樣些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就知你每次都是這樣不爭不搶,萍姨娘早就和我說過,祖母已把手上操持了幾十年的聆曳閣也交給了長姐,這能一樣么?”
“聆曳閣?是什么?”芳茵第一次聽說,不免好奇。
“這你都不知道,是西羽國收集情報培養(yǎng)細作的地方,連著宮里的許多消息都是靠著這聆曳閣探聽?!?/p>
“這么厲害?!?/p>
“重羽城連平頭百姓都知道,只要是聆曳閣出動辦事自是公差,怠慢不得。你這個侯府小姐在居然不知。”
芳蓮得意笑道:“你這個榆木腦袋,親娘沒了,自是許多東西你在鄉(xiāng)下未曾見識,我說了你也不懂?!?/p>
說完,芳蓮便自顧自先走了。芳茵看著冬夜里除了琪兒手上的引路燈,廊上每隔兩丈的燈籠似乎被霧氣籠罩,看不了多少光亮,天黑路滑,囑咐著琪兒慢些行。
福熙閣里老太太低沉的聲音傳來:“萱兒,剛王后已差人來通知我,你父親這幾日怕是不會回府了,北境戰(zhàn)事復(fù)雜?!?/p>
“祖母勿憂心,郭將軍乃本朝大將,多年來自是戰(zhàn)無不勝。況有太子殿下坐鎮(zhèn),鼓舞士氣,自會無往不利的?!狈驾姘参康?。
雖近日通過聆曳閣得知戰(zhàn)事艱難,但依舊希望能夠一舉得勝,早日凱旋。
“話雖如此,只是這些年端木氏表面上俯首稱臣,我們也以為蠻荒之地便未多加管束,乃至今日敵軍兵強,咳咳……又有地形優(yōu)勢,此戰(zhàn)想勝,怕是極難?!?/p>
老太太氣喘喘的說了些許話,有些乏力:“今日晚間你父親傳信告知,與君上提議想讓承瑾押送補給去北境,我也已同意,在他這個年紀(jì)自是多見些戰(zhàn)事也好,日后必知今日重羽城內(nèi)的安寧是千千萬萬的將士在邊疆拋頭顱曬熱血筑起的城墻。”
“祖母所言極是,只是長兄方才成婚不久……”
“無妨,你父親在他這個年紀(jì)都已經(jīng)馳騁沙場了,安樂窩待久了,哪扛得起家國重擔(dān)!”
“祖母說的極是,兄長日前早就說過想與太子殿下一同北去御敵的,現(xiàn)下可以前去,自是樂意的?!?/p>
“只是……”
“祖母還有何事憂心?”
“祖母想讓你和承瑾一同前去。”
老太太說完看了眼芳萱的神色,雖有些許詫異,但面上很快恢復(fù)了正常,老太太心里甚是欣慰,這段時間的栽培算是小有成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芳萱放下手中的吃食:“萱兒聽祖母的 ?!?/p>
“ 近日你雖對各方局勢了解不少,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維持西羽的繁盛,靠的不只是紙上談兵,它最終總要訴諸血和淚,祖母希望這場戰(zhàn)事能教會你更多的東西?!?/p>
“多謝祖母教誨,萱兒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
“嗯,只是軍中從來不許女眷,你到時候就喬裝成承瑾侍從吧。我也會挑選兩個得力的人從中保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