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壽王妃到玉真女道人,再到現(xiàn)在的香消玉殞,我累了。
一一題記。
外面人聲鼎沸。
皇上,楊相國已經(jīng)……他們還要……
高力士說著,怯怯地瞟了我一眼。
我專注于棋局,絲毫不為其言所動(dòng)。
但我分明能感到對面那人的目光。
我玩味的迎上去,送給他一個(gè)古怪的笑。
我驚異的發(fā)現(xiàn),在他的蒼蒼白發(fā)中,已難覓一根青絲了。
他已經(jīng)老了?
年愈古稀了吧?
昔日上揚(yáng)的嘴角,無力的拉下來,一副完全喪失了尊嚴(yán),可憐兮兮的樣子。
那臉上有無奈,不舍,尷尬,痛心,迷茫,乞求,以及怕人窺破內(nèi)心的恐慌。
他偷偷的望了我一眼,但隨后又低下了頭,心虛地看向別處。
我決定不再折磨他了,因?yàn)樗鎸Φ囊呀?jīng)夠殘酷了,于是我收回迎上去的目光。
我起身離去了。
曳地的長裙與粗糙的地面摩擦的聲音,悉數(shù)入耳。
仿佛在等待著什么似的,我把完這鈿盒和金釵。
定情信物昔日耀眼的光芒已參進(jìn)了些許烏色,我正要將它簪在頭上一一吱的一聲,高莉是端著托盤走了進(jìn)來一一金釵掉在了地上。
托盤上有三樣?xùn)|西。
那個(gè)精致的邢窯瓷瓶里裝的是世界上最有立竿見影之效的毒藥,鶴頂紅。
那繡著暗紋的雪白的絹該有三尺長吧?
還有那柄短小的匕首,閃著晶瑩的光,充滿了挑逗與誘惑。
我優(yōu)雅地挑起那束娟,握在手中,長長的云祥的娟直垂到地上,多么柔軟輕滑??!
繞到頸上肯定會舒服的。
我盡力的將白圈拋向那雕龍刻鳳的橫梁,立刻便有一只雪白的碩大的蝙蝠叮在上面。
我踩著高力士的背邁上高凳。
從壽王妃到玉真女道人,再到現(xiàn)在的香消玉殞,我累了。
哐當(dāng)一一高凳倒下了。
我沒有聽見窗外那一聲深深的無奈的嘆息。
鈿盒和金釵裹在灰塵里,再一散不出星點(diǎn)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