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宮墻深深,偌大的殿中點著十好幾盞燈,映得大殿亮堂極了。
幾個婢子正死死的按住地上掙扎不休的姑娘,端著碗,掐著臉,狠狠地往她的嘴里灌著什么。
“重千情,你竟恨我至此?!”汀書顏嗆咳著,艱難的抬起頭,嘴角還掛那著惡苦的藥汁。
順著她的目光,才知這殿中還有一對兒深情的“璧人”吶,一人正是剛剛登上皇位的新帝重千情,另一人啊,是他的準皇后,叫依瀾兒。
重千情聞言微頓了下,揮了揮手,示意婢子把人放開。
對于汀書顏的聲嘶力竭,他依舊是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波瀾。
汀書顏爬起來,滿嘴都是腥苦的藥味,嗆得她流出淚來,她恨恨地唾了一口,靠在殿中的柱子旁喘'息著,細細感受身體的變化。
奇怪,除了苦,沒什么不適。
也不知是什么藥,但應是還沒發(fā)作,所以才沒什么感覺。
她扯著嘴角冷笑一聲:“怎么?居然沒給我喂那見血封喉的毒藥,難不成還想留著我看你們在這兒洞房?重千情啊重千情,你想要的你都得到了,也別老想著折磨我了,干脆點,給我個痛快!”
汀書顏挑了挑眉,眼中盡是不羈的神情,和平時別無二致。
依瀾兒蹭著重千情身旁坐下,有意無意的揚著頭,居高臨下道:“你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陛下念著與你的情義許了你貴妃之位,你卻還在這里咄咄逼人,你一個逆臣之女,將你五馬分尸都不為過,留著你一條命在,還給你天大的榮耀,你就識相點,乖乖的俯首謝恩吧!”
“逆臣?逆臣之女?”汀書顏低低的笑,笑著笑著也不知是氣急攻心,還是毒藥發(fā)作,蒼白的唇間綴著血,刺目的很。
“重千情,你殺我兄長,逼死姐姐,設計陷害我父親謀反,流放我汀氏族人,昭告全天下說我是罪臣之女,現(xiàn)在卻跑來告訴我說你要許我貴妃之位,還要我向你俯首謝恩?”汀書顏眼中盡是嘲諷:“我沒聽錯吧?”
重千情沒有言語,心卻隱隱作痛,她說的沒錯,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謀劃的,為的就是扳倒沿河汀府一族,可如今他只想留住她和孩子……
見重千情不答話,汀書顏以為他尚心存愧疚,于是上前兩步,打算在臨死之前罵他個狗血噴頭。可剛離開柱子,卻突感下腹疼痛,只得又靠了回去。
她有些腿軟,卻扒著柱子,硬撐著不肯倒下,疼痛很快蔓延開來,已經(jīng)不在她所能承受的范圍,溫熱的血順著雙腿涌下,滴落在地。
這是?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難道自己已經(jīng)懷有身孕?!
汀書顏下意識的看向重千情,想尋求他的幫助,卻又在一瞬間打消了念頭,握緊了拳,生生忍著。
又是一陣劇痛,她再也支撐不住,滑坐在地,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重千情驚慌失措地向自己跑來,一臉心疼的抱起自己跑出殿外,還慌里慌張的撞翻了身側(cè)的依瀾兒,滿臉焦急的樣子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汀書顏突然就笑了,這個人啊,怎么到了現(xiàn)在還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