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屆之主一般不離開自己的領(lǐng)地,然妖界中人生性喜愛游蕩四方,妖帝斬荒亦然。
近日恰逢我做客北荒,妖帝才老實(shí)在萬妖宮呆了幾日,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終是忍不住要出去走走了,便帶我一同去往人間。
當(dāng)我與斬荒在人間的槐梧都城游蕩半日,終于找了一家酒樓坐下準(zhǔn)備吃飯時(shí),我透過二樓的窗戶瞧見了一個(gè)帶著面紗的女子與另一個(gè)女子結(jié)伴經(jīng)過,那女子雖帶著面紗,但我非凡人,一眼便識(shí)出了她的真容——錦覓仙子!
我回頭望了一眼斬荒,“你這回打算在人間待多久?”
斬荒飲了一口酒,“想呆多久便呆多久?!?/p>
我無奈搖頭道:“幸而妖界無事,不然你這性子如何做得妖帝?”
斬荒順著我先前的視線看向窗外,“你剛剛瞧見什么有意思的人或事兒了嗎?”
我微微笑道,“妖界中人遍布四海八荒,還有什么事兒能瞞得過妖帝?近來天界的火神,水神的長女,還有鳥族的族長先后跳下因果輪回盤投生到人間來歷劫了,剛剛我便瞧見了他們中的一個(gè),不如你猜猜是哪一個(gè)?猜中了,這頓我請;猜不中,則你請。如何?”
斬荒輕哼一聲道:“冥界少君一向精明,三個(gè)神仙一同下凡歷劫,你讓我猜其中之一,猜中算我贏,猜不中算你贏,可你我的贏面并不相等,我吃虧的緊??!罷了罷了,算我讓你的,也不用猜了,還是我請吧,我向來對九重天上的神仙厭惡的很,管他誰是誰?!?/p>
我笑著搖了搖頭,又替斬荒斟了一杯酒,“那小妹就多謝兄長了!”
斬荒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又放下酒杯,問我道:“你何時(shí)回冥界?”
我搖頭笑道:“兄長該不是怕我吃你的用你的,要趕我走了吧?”
斬荒瞥了我一眼,道:“我是擔(dān)心你思念你的小情郎,不過現(xiàn)下看來倒是我的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了?!?/p>
我冷笑一聲,“現(xiàn)下我與你呆在一處呆的越久,有些人就越是坐不住,至于我與潤玉,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shí)?!?/p>
斬荒以指敲桌,一派悠閑自得的樣子,轉(zhuǎn)而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只是不知道那些人中包不包括你的小情郎了?!?/p>
我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道:“我相信他,亦相信他會(huì)相信我?!?/p>
“但愿他心似你心?!睌鼗膰@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我想了想,終是開口問他:“兄長,四千多年了,結(jié)魄燈仍未結(jié)出白姑娘的一魂一魄,她應(yīng)是入了輪回吧,你還要堅(jiān)持嗎?”
斬荒放下手中的箸,一臉肅容,“上有碧落,下有黃泉,她若入了輪回,無論她在哪兒,我都要找到她,無論要多久,我都不會(huì)放手!”
我嘆了口氣,又無奈地?fù)u了搖頭,苦笑道:“情之一字,入骨相思。灑脫如兄長亦難以逃脫,竟心甘情愿沉溺至死……”
天界,瑤仙宮。
午后的陽光,是明媚的,將天界圣池瑤池附近的宮殿照得透亮。
瑤仙宮建了兩層,站于二樓窗前可將瑤池一覽無余,這座宮殿便是天帝太徽賜予子衿的雪神府邸。
今日,冥后受天帝之邀來此觀景,由頭雖是觀景,然醉翁之意自然不在酒。
在冥后隨天帝將整座宮殿轉(zhuǎn)了一圈,又走至二樓窗前欣賞瑤池之景時(shí),天帝太徽便開口了,“妹妹,近些時(shí)日,為兄聽說了不少有關(guān)子衿與妖帝斬荒的流言,她是你的獨(dú)生愛女,你也該為此頭疼不已了吧?”
冥后轉(zhuǎn)過身來面對天帝,“兒孫自有兒孫福,子衿自小就是個(gè)有主意的孩子,為人母,只要她心里高興便足夠了。”
天帝自然不這么想:“子衿才多大,她能懂什么?我們?yōu)槿烁改傅淖允桥沃鴥号苓^得好,事事要為他們籌謀,以免他們受難,說到底,他們有一點(diǎn)不好,心疼的還是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妹妹,婚姻大事可不能兒戲,孩子糊涂,你這做母親的可不能跟著糊涂!為兄膝下無女,一直都將子衿當(dāng)做自己的女兒來看待,因而不得不跟你說上一說了。子衿是冥界儲(chǔ)君,妖帝是妖界之主,二者若是成婚,是留在冥界還是留在妖界?再者說,日后是冥界聽妖界的,亦或是妖界聽冥界的?現(xiàn)今冥帝在位,妖帝是后輩,他日子衿承襲冥帝位,妖帝若是以后宮不得干政為由奪權(quán)又該如何?不過這些也都是后話了,妖帝若是真心對待子衿,為何遲遲不向冥界求親,任由這四海八荒的長舌之人亂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