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根豎著晃了兩下,然后朝著大樹底下飛去。他緊跟其后。
根在大樹底下努力地刨著坑,白初南看不下去就幫了它一把。移了幾公分的土,土里露出一個幾乎快要褪干凈色的棗紅大箱。那箱子幾乎能把兩個白初南裝下,他歪著頭看向樹根:“這是你老伴棺材?”
那個根敢怒不敢言,只能晃了晃告訴白初南不是。
白初南不再問,只把那棺材丟了出來。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點。塵土飛揚,他動靜似乎弄大了。
手指輕輕在棗紅箱子上擦了一下,干凈的手指上立刻黏上了點土。他猶豫了一會兒后還是決定親自打開,剛打開的一瞬間,又是一陣飛揚的土!
他皺著眉扇了扇,又看向那箱子里。
“啊……”他眸光中蹦濺出些許異色,這箱子里不是保存了幾百年的金銀財寶、也不是合葬的尸骨……是一堆土,土上還有一支干凈的木槿。
腦袋忽然瘋狂回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那日,她沒允許他出門,只說自己出門埋個東西,今天不用等她了。那是她帶他回去后第一次沒陪著他,他也就睡不著了。
只癟著嘴一直等到深夜。
門外總算有了點動靜,他趕過去的時候楚辭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手上還黏著臟兮兮的土,不算干凈的臉上還帶著笑意,只模糊地說著囈語。
他心中微動,一種十分渴望的欲望呼之欲出。可終是沒敢觸碰她,把她輕輕晃醒后自己默默回到花瓶里去了。
這木槿……是她埋的嗎?
都埋了多少年了,木槿卻依舊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某只根驕傲地揚起了身子,這小木槿能活到現(xiàn)在可是多虧了它!每次它都把水啊養(yǎng)分什么的分到這小東西身子里。
“謝謝。”他回神,手已經(jīng)不自主地撫摸上了這嬌嫩的花瓣。望著還高高仰著身子的根,輕笑回應。
根又默默底下了頭,羞澀地晃著自己的小枝。
不過等根在回過神的時候,木槿花和白初南都走了,甚至箱子都沒留下!它忽地慌了起來,趕忙在森林里尋找白初南的蹤跡。它這可是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老婆小白槿!
此時的楚辭正揪著一棵樹的樹葉,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淺笑,眉光中顯盡霸氣。
“就是你在玩我吧?”她走了好幾遍卻始終沒走出來。就是再愚鈍的人這幾步路也該記熟了,那為何她還沒走出去?不是地形的問題,就肯定是“人”為。
而剩下的幾圈她試圖找到那個藏匿在林中的人,無果。就在她以為她推斷錯誤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一棵一直沒有移動的樹——也就是眼前的這棵。
“我沒有!”
一道中年人的聲音憑空響起,楚辭余光確定四周無人之后,又看向了在自己手里不停抖動的樹葉。
一時起了興趣,她拈了好幾遍。
“辭姐別別別別再弄了!這大冬天的我本來就禿……你再給我整掉了我可怎么追好看的花?。俊?/p>
楚辭抿嘴淺笑,“樹精還會說話呢?”
樹抖了抖僅剩的十幾片葉子,驕傲開口:“那當然!我可都活了上千年……辭姐求您別再揪我的頭發(fā)了!”
“我揪你頭發(fā),你怎么不反抗?還一個勁兒地叫我辭姐?”她挑眉,臉上一副倦怠的表情,手上的力氣還松了些。
大樹小聲嘀咕著“反抗也反抗不過”,不再說話。
而楚辭也沒有刨根問底的習慣,只又摸了摸樹枝,扭頭走了。就在樹要松一口氣的時候,遠遠地又傳來楚辭帶著笑意的聲音:“我要找出口,再讓我轉(zhuǎn)迷宮就回來把你頭發(fā)全拔了?!逼鋵嵾@話也就占個危言聳聽,她一個皇后哪會爬樹揪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