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邊魏無羨找到藍忘機,和他一起審問聶懷桑,并將線索鎖定在義城。
就說這邊金妍和金凌偷放跑了魏無羨,心中擔(dān)心。于是回到之前的客棧把紫電交給江澄的心腹,就走了,準(zhǔn)備等過些天江澄氣消了再回去。
金妍雖然覺得這樣做有些欠妥,但想起舅舅那天的神情,還是跟著金凌一路到了快出清河的一座小城,尋找下一個夜獵地點,在一座小城的客棧里暫歇。
一天晚上,金凌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他當(dāng)時在背法訣,還沒休息,一聽敲門就警惕起來。門外沒有人影,喝問是誰,也不見應(yīng)答。不去理會,過了一陣,又有人敲門。
金凌便從窗子里翻了出去,繞了個圈,從樓下轉(zhuǎn)上來,要背后出擊沒來出其不意,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夜半搗鬼。誰知他悄悄守了一陣,仍是沒在自己房門前看到任何人。
金凌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金妍從樓梯上上來,便問道:“阿姐,你也聽到敲門聲了嗎?”
金妍點點頭,深覺此事不簡單。
第二天,金妍金凌都留了個心眼,一夜沒休息,這一夜卻什么也沒發(fā)生。只是一直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音。
第二日清晨,金凌卻被門前的尖叫聲的驚到了?!鞍⒔?!”金凌暗道不好,拿上劍,便沖出來。
金凌拿著劍踹門而出,只見金妍一腳踩進了一片血泊之中,衣角上還沾著幾滴血。
是一只黑色的貓!
“阿姐!你沒事吧?!苯鹆鑶柕?。
“沒事沒事,只是被嚇到了?!苯疱淮笤绯鲩T,便一腳踩進血泊中,門上還掉下了一只死貓,金妍往后一退,才沒被砸到。
金妍雖說是蘭陵金氏的大師姐,為了保護金凌總是事事沖在前面,但她再強大,總歸是個女子,一大早遇到這事,難免被嚇到。
有人不知什么時候,在他們的門前上方釘了死貓的尸體,他們半夜聽到的水滴聲,就是這只貓的血在往下滴。
金妍看著姐姐,以前都是姐姐站著他身前保護他,此時此刻,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保護姐姐的念頭。
第三晚,金妍金凌果斷換了一家客棧??墒菂s在金凌的被子里又發(fā)現(xiàn)了一只死貓。
一連換了好幾間客棧和好幾個地方,都是會在不同的地方發(fā)現(xiàn)死貓。金妍和金凌商量,主動追擊,聽到有什么地方莫名出現(xiàn)了死貓的尸體,就追上去,一定要揪出是什么人在搗鬼。
約莫過去了半月,金妍和金凌日日追尋死貓背后搗鬼之人,直直追到櫟陽,卻無半點頭緒。
又一日,金妍正在客棧的廚房里準(zhǔn)備盛蓮藕排骨湯,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打開燉湯的鍋一看,只見滿鍋的湯已被死貓的血染成紅色。
金妍一驚,手中的鍋蓋掉在地上,發(fā)出瓷片破碎的響聲。金妍向后一退,突然撞進一個溫暖且?guī)е聪愕膽驯А?/p>
“抱歉。”金妍說著轉(zhuǎn)身,退出了那人的懷抱。
卻見藍思追正帶著笑看著她。
離大梵山一別已是許久未見,這些天來,金妍除了追查死貓,余下的時間里,時常想到這個在大梵山救了她的人。
只是此時的她不知,藍思追也在同樣想著她。
見金妍發(fā)著愣,藍思追微微一笑,問道:“金姑娘,許久未見,近來安好?”
金妍回神,道:“謝藍公子關(guān)心,一切都好。不知藍公子來此所為何事?”
藍思追道:“如金姑娘所見的黑貓。每晚夜半,我和景儀他們都會發(fā)現(xiàn)有一只貓尸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xiàn)。有時是被子里,有時是湯里。我們從瑯琊一路追來,一直到這里。不知金姑娘是?”
金妍聽了藍思追的話,有些驚訝,答道:“我和阿凌也是因為此事,從清河追到櫟陽?!?/p>
“既如此,我們便同行吧?!彼{思追提議道。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絲緊張。
“好。”沒有半分猶豫,金妍應(yīng)了下來,心中是一絲欣喜。
“阿姐,我不同意!”金凌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來。
“為何?大家一起行動不是更好嗎?”金妍問道。
“帶上他們一起,拖了我們的后退?”金凌不屑道。
“姓金的,你什么意思?”藍景儀來尋藍思追,正好聽見金凌這句話。
“阿凌,注意言辭?!苯疱Z氣中有一些慍怒。
金凌愣愣地看著金妍,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個藍思追與阿姐之間有些不一般。
后來事實證明,未來小舅子的感覺絕對是對的。自家阿姐這顆大白菜,要被藍家的豬拱了。當(dāng)然,這是后話。
“那行吧?!苯鹆璨幌胱尳疱鷼猓坏么饝?yīng)。
幾天后,金妍和藍思追及一眾世家子弟追到一地。
藍思追向一個農(nóng)夫問路,問了許久,才回到隊伍中。道:“這條路通往義城。石碑上的第一個字是‘義’字。”
金妍問道:“俠義之義?”
藍思追道:“我也是這么問的。也對,也不對?!?/p>
金妍問:“何解?”
藍思追道:“字的確是那個字,意思卻不對。非俠義之義,乃義莊之義?!?/p>
他們踏著亂叢雜草走上這條岔路,路上除了枯草亂石,還有不易覺察的溝壑。藍思追目光一直留意著魏無羨的腳下。
沿這條難行的道路前行,雜草漸漸稀少,朝兩旁收攏爬回,路面也逐漸開闊。霧氣卻越來越濃。
一座破敗的城門出現(xiàn)在長路的盡頭。
城頭的角樓缺瓦少漆,掉了一個角,異常破敗難看。城墻上盡是不知何人亂畫的涂鴉。城門的紅色幾乎褪成了白色,門釘一顆一顆銹得發(fā)黑,兩扇門虛掩著,仿佛剛被人推開一條縫,溜了進去。還沒進去,就讓人感覺,這必然是個群魔亂舞的鬼地方。
金凌何時到過這么破敗的地方,沿路走來時,一直在四下打量,到了城門前,終于忍不住抱怨道:“這是什么鬼地方,風(fēng)水真差?!?/p>
金妍緩緩點頭:“山窮水惡?!?/p>
這座義城,四面都是高山峭壁,山體嚴(yán)重向中央傾斜,呈壓倒迫脅之勢,仿佛隨時會塌下來。四面八方都被這樣黑魆魆的龐大山巖包圍著,在慘慘的白霧里,比妖魔鬼怪還妖魔鬼怪。
光是站在這里就讓人胸口發(fā)悶心口發(fā)慌透不過氣,有一股強烈的威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