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娘,請?!笔卦谀缓熐暗氖匦l(wèi)看見金妍走來,便拉開了幕簾。
茶香四溢,氤氳了整個雅間。
“聶宗主?!苯疱诤熗忸D了頓,終于抬腳走了進(jìn)去,向聶懷桑行了禮。
“呀,阿妍來了,坐?!甭檻焉Lь^,朝著金妍笑了笑,那笑容一如往常一樣。
如若不是這一年來金妍暗中的調(diào)查和觀音廟里聶懷桑異常的舉動,她恐怕還會認(rèn)為他仍舊是那個“一問三不知”的長輩。是了,機敏如小叔叔,都沒有察覺他的異常舉動,她又怎么會發(fā)現(xiàn)呢?
“來,今年最新的茶,我們清河的特產(chǎn),嘗嘗?!甭檻焉5沽吮?,放在金妍面前,清醇的香氣撲鼻而來。
“聶宗主,”金妍并沒有喝茶,道:“前些日子,我在金麟臺上抓了一個婢女,名叫嘉嘉,想問問聶宗主怎么處置此人。”金妍開門見山,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金麟臺的婢女,自是按照金麟臺的規(guī)矩來處置。”聶懷桑的笑一愣,卻又很快恢復(fù)常態(tài)。
“這是那個婢女身上的聶氏信物。聶宗主,你真的不說些什么嗎?”金妍將信物遞給聶懷桑,又問道。
聶懷??粗疱f過來的信物,閉了閉眼:“阿妍,你都查清楚了,不是嗎?”
金妍道:“所以,嘉嘉真的是你派入金麟臺的細(xì)作,我會夢到阿爹阿娘他們當(dāng)年所經(jīng)歷過的事情,都是你一手安排的?!?/p>
聶懷桑點了點頭,半晌,又道:“我安排嘉嘉,在你房中撒下一種無色無味的西域藥水,可以致幻,夜間便會夢到親近的長輩多年之前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事情?!?/p>
“可這藥水雖難以察覺,卻是一種慢性毒。觀音廟之后,你讓嘉嘉留在金麟臺,是為了給我解毒。”金妍接著說道。
“是。”聶懷桑一愣,沒想到金妍沒有糾結(jié)他下毒,反而在說他解毒,又道:“這些,都是嘉嘉告訴你的?”
“是也不是,我早就注意到不對勁,她在金麟臺待了五年,終于露出了馬腳,將她抓起來后怎么問她都不肯說出幕后之人。我猜到了她下毒是受你指使,解毒卻是她怕我尋仇主動告訴我的。”金妍頓了頓,又道:“此人仍在金麟臺上,倒是忠心,是個不錯的下屬。明日,我便打發(fā)她回聶氏吧?!?/p>
聶懷桑有些詫異:“你不恨我?”
金妍道:“我恨你害了我小叔叔,卻也謝你讓我做了這個夢了解了當(dāng)年真相,謝你當(dāng)年救下溫情前輩,又間接救下我阿爹阿娘,最后還救了大舅舅。使得現(xiàn)在舅舅不再孤身一人,我和阿凌終于有父親母親疼愛,云夢雙杰的誤會終于得解,成就一段佳話?!?/p>
聶懷桑打開了那把玄鐵扇,在胸前扇了扇:“小丫頭,你很聰明,觀音廟至今短短一年,便查清了我這么多年來做的事,后生可畏啊。但……”聶懷桑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你可知道,當(dāng)年我救下溫情和你爹娘,是因為覺得他們命不該絕,救下魏兄卻是為了給我大哥報仇,自從大哥死后,我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而你卻將金光瑤偷偷救下……”
“果然,瞞不住的。”金妍心頭一緊,前些日子守在云萍城的心腹便來稟告過被人盯上了。
“聶宗主,一輩子活在仇恨里,值得嗎?”金妍問道。
聶懷桑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問我值不值得?我不是你,被人害了還謝他。我一生都只為了一個局。我的局很大很大,大到玩轉(zhuǎn)整個仙門百家,利用了所有人??晌业木忠埠苄『苄?,小到只為了大哥一個人。大哥就是我的天,金光瑤殺了我大哥,你說,我要不要給他報仇?!我可是聽說一年前在亂葬崗伏魔殿,溫婉的金大小姐只因為金小公子被金闡辱罵便動了氣,如若有一天金凌被人害了,你會不會為他報仇?!”
金妍從未見過這般盛怒下的聶懷桑,觀音廟之前,她總覺得聶懷桑軟弱,有事沒事就來金麟臺找金光瑤。后來查明真相又覺得他深不可測,現(xiàn)在……
她不敢回答聶懷桑的問題,如若有一天金凌真的被人所害,她怕是拼了性命,也會報仇。
是了,上一輩的事,上一輩的恩怨她這個做小輩的是不能參與的。是她太過急切的想要保全金光瑤而沒有注意言辭了。
“對不起?!苯疱馈?/p>
聶懷桑不說話,就那樣冷冷的看著金妍。
在聶懷桑的注視下,金妍取出了一個鎖靈囊。聶懷桑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親近而心安的感覺,“這是,什么?”
“赤峰尊的靈識。”金妍答道。
“你……你從哪里得來的?”聶懷桑顫抖著手從金妍手中接過了鎖靈囊。
“觀音廟,我那日救下小叔叔的時候發(fā)現(xiàn)赤峰尊的佩刀霸下一直在振動,后來才發(fā)現(xiàn)赤峰尊的部分靈識附在霸下上?!苯疱?。
“難怪……我一直找不全大哥的靈識,原來在霸下上?!甭檻焉E踔i靈囊,好似捧著一件珍寶。
“等等,霸下不是被封在棺材里了嗎?”聶懷桑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把封在棺材上的符咒破壞了?”
金妍搖搖頭:“我剛把鎖靈囊拿出來,那靈識便自己進(jìn)去了。”
“多謝,如若大哥能醒過來,我答應(yīng)你,饒金光瑤一條命?!甭檻焉5馈?/p>
金妍點了點頭,抱拳行了一禮:“謝過聶宗主?!?/p>
“可惜啊,大哥一生正直剛毅,嫉惡如仇,我最終活成了他最恨的那種人?!甭檻焉u了搖扇子,走出了茶館。
金妍目送著聶懷桑離去,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長舒了一口氣,這次來和聶懷桑談判,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還好……還好……
突然,她呼吸一滯,握住了放在身旁的歲辭:“什么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