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正是京城最熱鬧的時候。
但最熱鬧的莫過于在東郊的百花樓,百花樓的地方離京較遠,來客卻依舊絡繹不絕。百花樓不僅是各領風騷數(shù)百年的圣地,也是官爺們交易的好去處。那里上不了場面的交易都是在那里交流的。
不僅如此,那里的美女是出了名的多才多藝,什么樣的都有。總之一句話,你只要有權有勢,就不怕找不到鐘意的姑娘。
百花樓里負責的慶姨是打理女孩子給哪位官爺?shù)模驗閼c姨待得時間久,資歷高,也曾是百花樓里的頭牌,所有的妓女都得對她恭恭敬敬。但慶姨明明是被周邊的女孩子叫做是“姨”但容顏卻是比一般女孩子都要講究,至于在百花樓稱之為“姨”是因為她在百花樓中待的最久,慶姨的母親先前就是百花樓里的頭牌,后來,自從母親生下慶姨之后大家都不待見她,最后慶姨的母親跟男人私奔,只留她一個人在百花樓中,她便任人欺負,給她干最苦最累的活兒,而她平時就躲在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里努力生存。在這種堆滿了浪蕩的地方練就了自己的一身才藝,再度成為了百花樓的頭牌。
林晝眠自打來到百花樓,原本以為會事事不順,但慶姨卻對她呵護有加,雖然出沒在這種場合,但慶姨平時只是讓她唱唱戲彈彈樂器,沒有教她如何討得男人歡心,與其說是在降低林晝眠在百花樓的身份,倒不如是在保護她的清白。林晝眠曾問過慶姨為何待自己那樣的好,而不是為了百花樓著想將她賤賣,反而給她尊重。慶姨告訴她的原話是“你像極了當年的我,但我不想讓你一個干凈單純的姑娘人生從此束縛在了百花樓,像現(xiàn)如今的我?!钡€有是因為眠兒的身世。
林晝眠平時以紗飾面,只有身份高貴的人才能見上一面聽一曲,雖然不伺候那些達官貴人,但去的人依舊是趨之若鶩。
[王爺府]
一臉瀟灑的蕭祁翹著二郎腿,他穿著大紅色的緞子衣袍,袍內(nèi)露出金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大紅朝帶,手持帶有白色流蘇的折扇。若是站在欄外的園子里,就好似芙蓉月下妖嬈,淺紅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喚回春天。一張令男人都足以傾狂的桃花臉,本是一身騷里騷氣的服飾,被他一穿簡直毫無違和感,他笑瞇瞇地拍打著折扇,翻著顧琰璟的那本?獄法?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好,顧琰璟,你明明隨便走小巷中都能吸引目光,為何偏偏營造出一副無顏公子的模樣。嘖嘖嘖,看這種不懂情調(diào)的書,怪不得沒有人喜歡你?!笔捚畹难凵裢蝗蛔兊脮崦痢鞍ィ惹澳氵@副容貌,有那么多小姑娘喜歡你,你就沒一個喜歡的?要不是我和你待那么久,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問題?!?/p>
顧琰璟給他一個危險的眼神,蕭祁立馬乖乖閉上了嘴,后來他又不死心地說:“你這樣個樣子以后就真的沒人會喜歡你的?!彼劬緡R晦D,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都在發(fā)光“哎,你知道百花樓吧,那可并非一般的青樓,皇上都鐘愛的。那里胖的瘦的,一身技藝的女的多什么樣的沒有,你都不挑挑?那里有個花魁我最喜歡了,可是人家千金難求一面,況且見了面還不是真容,那么神秘,三哥你都不去看一下嗎?”
“不見真容?”顧琰璟頓了一下——這倒是有趣,他幾乎立刻想到了那張美艷動人的臉,她那些倔強的語句和燦若星辰的眸子。他微微垂眸,嘴角微微一笑“試試?!?/p>
蕭祁立馬興奮起來,“三哥!三哥!你剛才說‘試試’你想通了?我就知道你愿意為百花樓開葷了?!?/p>
[百花樓]
百花樓內(nèi)本就熱鬧,各個廂閣中還傳出嬉笑聲和樂器聲,大部分都是妓女們千嬌百媚的“表演”。不時伴有官爺們的哈哈大笑。
慶姨將一些她認為不錯的妓女叫來,走去慶姨要求的那個房間,一路上那些女子都興奮地嘰嘰喳喳:
“哎,你聽說了嗎?這次來的可是位高官!”
“高官又怎么樣,還不是和我之前招待的那些人沒什么差別嘛,有什么出奇的,瞧你那點出息?!?/p>
“瑤姐,這次可不一般,否則慶姨怎么會大費周章的把我們幾個叫來,明顯這人來頭不小,不知道是個怎樣的貴公子呢!”
“哎,瑤姐瑤姐?!闭f話的人興奮起來“你說,萬一真是個貴公子,那我們豈不是可以攀高枝了嘛?!?/p>
蘇瑤明顯面容帶喜色,不過她還是略有些矜持“你說啊,真如你所說,慶姨肯定挑的最好的嘍,才不會挑一些花瓶來伺候。畢竟啊,想攀金枝玉葉的人多著呢!”她刻意強調(diào)了“花瓶”二字,百花樓里的人大多都對待林晝眠不友好,一個突來乍到的人,卻備受慶姨的青眼,憑什么呀!所以一有機會,蘇瑤和幾位招牌都會故意挑茬使絆子給林晝眠,好狠狠來挖苦嘲諷她。
林晝眠并不在乎她們有一句每一句的嘲諷,就是聽到她們你一句我一句夸贊這位到來的貴客,她不由眉心挑了挑,心中產(chǎn)生一陣陣不安,不過并沒有什么言語。對于他們的冷嘲熱諷,還不值得讓她理會。
到了廂房后,慶姨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們幾位,很不滿地說道:“都嘰嘰喳喳的成什么樣,你們這個樣子還想巴望去服侍那些皇親貴胄嗎?呸!你一個個夢做得可真美!”
身邊突然擠過來的齊紗兒明知故問“慶姨,是有什么貴客來嗎?”齊紗兒同樣也是較為出眾的那一類,就是比不上林晝眠,她經(jīng)常看不慣慶姨照顧林晝眠,總是巴望這那些肥頭大耳的達官貴人能夠青睞她。
慶姨微皺了一下眉頭:在這些人當中,蘇瑤也算出眾的一位,但是單單從皇室一家來看,對于蘇瑤是不夠格的,并非因為她長得如何,畢竟京城長得好看的人大有人在。慶姨不怎么看她去是因為蘇瑤太過于功利,一切舉止看來過于刻意僵硬。雖然的姿色不錯和那些其他女子比起來要強,但這就也騙騙一般的商家。這次來的可大有來頭,要是讓蘇瑤上去,只會讓她們覺得蘇瑤是庸脂俗粉,毫無氣質(zhì)可言。氣質(zhì)這種東西看不見也摸不著,不是你一時半會兒練得出來的。
慶姨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次的人是蕭家的人,像蕭家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高官了。蕭家歷代都是皇上身邊的親信,他們一家年代歷史悠久,相信你們都是知曉的。”眾人紛紛露喜色,尤其那些自命不凡之輩,比如蘇瑤和齊紗兒姐妹倆。只有林晝眠一臉淡定、規(guī)矩地坐在一旁,臉上更是波瀾不驚。慶姨贊賞地看著林晝眠——論才情和氣質(zhì),林晝眠明顯更勝一籌,她能夠穩(wěn)得住局面,不管遇到多大風波,只有她的行為舉止才更識大體,像一位千金小姐。
慶姨她心意已定答道“是位高官,不過我想讓眠兒去?!蹦切┡佣家荒橌@訝地看著慶姨,有些識好歹的人眼神中露出了失望和羨慕的眼神。
齊紗兒不死心地說:“慶姨,你也太偏心林晝眠了,怎么什么好事都讓她做,最有權有勢的人都給她讓去了。蕭家不是一般人家,憑什么讓她去!”蘇瑤也在目光中透露著不滿和嫉妒,不過她聰明的很,才不會像齊紗兒那般愚蠢,讓慶姨更加厭惡她。不過,她修好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手掌肉里,眼里都是陰鷙。
慶姨從容地回答“你也說了,蕭家不是一般人,你這種毛毛躁躁的性格,只怕蕭家公子會瞧不起我們百花樓,我們的名譽都會被你毀于一旦。”最后說的幾個字她的語氣強硬了幾分。
齊紗兒不服氣地說:“可林晝眠她憑什么?”
慶姨眼神一厲“齊紗兒,就憑你剛才毛毛糙糙頂撞我,就足以讓蕭家公子看不起你,看不起我們百花樓。沒錯,你是有幾分姿色,但你的古琴何時比得過眠兒,還有笙、簫。無論是刺繡還是樂理,小到只是一般的調(diào)香你都比人家差勁,一點長進都沒有。你不要以為幾個鄰國的朝中大臣看上了你就覺得可以無法無天了。要知道,你現(xiàn)在只是妓女,而不是大臣娶上的正妃!”
齊紗兒頓時像噎住了,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林晝眠搶去了所有的風頭,內(nèi)心的怒火止也止不住。暗旁的蘇瑤看到這一幕,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嗬,這個齊紗兒還是蠢到家了,不過她倒是好利用,出了事就用她來當替罪羊?!?/p>
等慶姨走后,林晝眠也相繼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