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浩蕩,李俶回來那天的晚宴,不可謂是不繁華。歌女舞女紛紛獻上舞曲,歌舞升平。
沈清歡一直都覺得有道目光盯著自己,她不敢說著目光看過去,只能盯著自己碗里的蟹黃發(fā)呆。
眾人看來,這就是李淮陽對他的弟弟失而復(fù)得的欣喜,對李俶來說,他是殺母,是奪去他妻子的仇人。
李淮陽朕前幾天,得到廣平王的戰(zhàn)死的消息,朕心痛惜,今日失而復(fù)得,乃是我大唐之幸。
眾人舉杯,只有沈清歡默默的低著頭,在流朱輕輕碰她之后才回過神來。
李俶盯著沈清歡,似乎要把她的臉盯出洞來。
沈清歡恭賀王爺平安歸來。
出征之前,她叫他大名,還喚他“冬郎”,兩個人擁于夕陽之下。出征之后,她叫他“王爺”,舉杯對飲也只能隔著位分。
李俶淑妃娘娘,別來無恙。
李淮陽冷眼看著這一切,看著兩個人眼神中透露的隱藏不住的愛意,頓時胸腔中怒火中燒。
李淮陽淑妃。
李淮陽笑著沖沈清歡招招手,旁邊的趙書瀅看來,卻是無比的溫柔,也只能艷羨的看著。
沈清歡陛下,您的妻子在您身邊,臣妾不能越矩去您身邊。
趙書瀅有些贊許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對她的好感多了兩分。如果,不是李淮陽的話,可能她現(xiàn)在會站在李俶身邊吧。
酒過三巡,沈清歡有點頭暈,大家都在盡興飲酒,李淮陽也沒注意到這里。
沈清歡流朱,扶我出去走走吧。
流朱好,小姐。
流朱扶著沈清歡,在千鯉池旁看著沒有動靜,如一潭死水的池水。沈清歡垂著眼睛,憂郁的氛圍環(huán)繞在周遭。
流朱小姐,這水一點動靜也沒有,一點也不好看。
流朱想活躍活躍氛圍,想讓她去看看旁邊的荷花。沈清歡一動不動的看著那潭死水,眼睛里也沒了往日的神采。
沈清歡看來我的確是喝多了。
沈清歡我不應(yīng)該在宮里的。
看了半天的死水,也的確是沒有什么好看的,沈清歡的酒也醒了大半,只是心里沉甸甸的感覺還是沒有消失,特別是看到李俶時,那種感覺更加容易噴薄而出。
流朱我們回去吧,小姐。
沈清歡嗯。
沈清歡扶著流朱的手,亦步亦趨的走出花園。
突然,流朱驚呼一聲,手被身后趕來的人推開,換成了一雙溫?zé)岬拇笫治兆∩蚯鍤g的手腕。
沈清歡你……
李俶是我,別怕。
他的溫柔一如從前,突破了身份的隔閡,似乎沈清歡從來都不是李淮陽的淑妃。在他眼里,她始終是他的妻子。
聽見他的聲音,她突然安心下來,沉靜的周遭突然喧鬧起來,耳邊全是他的聲音。
李俶別怕,有我。
沈清歡你來了……冬郎,你回來了。
沈清歡沒忍住理智,撲在他的懷里。
李俶對不起,歡兒。
李俶抱著沈清歡,兩個人擁在一起,似乎就是這樣,才能夠傳遞自己的情意。
沈清歡冬郎,我不愿意的。
沈清歡還有韋妃娘娘,我沒能保護好她。
李俶又把她抱緊了些,他胸襟前的衣裳已經(jīng)被濡濕了一小塊。
李俶歡兒,我只確定,你心里有我就好,剩下的交給我。
沈清歡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生機勃勃而有活力,她才覺得面前這個人是真實的抱著自己。
李俶歡兒,你信我嗎?
她埋在他的懷里點點頭。
沈清歡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