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升起的太陽把奚然曬醒了。自從放假那天過后,奚然的生活回復了原本平靜的樣子,不同的是,江溯出差回來,時而會來載她去上班。日子就這樣很快地走了,奚錦結(jié)婚的日子,臨近了
在離奚錦結(jié)婚的前一段時間,奚然和江溯陪奚錦和寒葉熙去看婚紗
一進到店里,他們就看見了一件件純白色的婚紗。接待員走來帶著奚然和奚錦去挑婚紗,江溯和寒葉熙則在廳內(nèi)的沙發(fā)上坐著等候
接待員把她們帶到自己店里最近熱賣的魚尾婚紗,還向她們介紹著這件衣服。奚錦平時她就不喜歡穿這種勒緊大腿的裙子,所以她平時只要不是去開一些重要的大會或者去哪里出差,都不會穿工作服。這既然是自己的婚禮,那首先就是自己舒服,自己開心。她拒絕了這件婚紗,接待員也是個識時務的人,沒有再繼續(xù)說話。接著她又把奚錦帶到了一塊都是蓬蓬裙的區(qū)域,這一次她并沒有著重介紹哪一條,只是做了個手勢禮貌地示意她們自己去挑選
奚然陪奚錦挑著婚紗,寒葉熙和江溯坐著無聊就過來看看她們的進度。寒葉熙繞過奚然走到奚錦身邊,奚然也不是個不識趣兒的人,自動退到江溯身邊
寒葉熙擺弄著奚錦的頭發(fā):“有看到喜歡的嗎?”
奚錦抿了一下嘴唇:“感覺……都不太行”
寒葉熙停止了動作,轉(zhuǎn)過身來陪奚錦看,似乎看到了件滿意的,用下巴指了指一件單肩的蓬蓬裙:“那件怎么樣?”
奚錦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歪頭說:“怎么說呢?這些款式的婚紗我不反感,但是我也不是很接受。一是因為它的裙身,我怕走路的時候會踩到然后可能會很尷尬,二是因為它不是拖尾的,我比較喜歡拖尾的。然后她的裙身是蓬起來的,可能到時候我們連牽個小手都難”
寒葉熙輕笑了兩聲,附和著奚錦點著頭,手偷偷摸摸地輕輕牽起奚錦的手,十指相扣:“嗯……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奚錦:“是吧”
“……”
奚然和江溯在后面看著他們卿卿我我,感覺挺不自在的。他們兩個跟來其實就是伴郎和伴娘陪同給個建議,但是……現(xiàn)在似乎不需要
江溯也不太好意思,撇過頭去摸了一下鼻子。奚然看見氣氛不太好,輕咳了兩下:“我們……去另一邊等他們吧”
江溯:“嗯,好”
奚然走在前面,江溯跟著她。路上會經(jīng)過一件兩件的純白婚紗,奚然的眼睛總是會不自覺地看多兩眼。江溯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動作:“你要不也看一下?”
奚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扭頭看著身邊的婚紗禮服:“看?還不是時候吧”
江溯:“說不定哪天就到了呢,看看也不礙事”
奚然眼睛向兩邊瞟著,似乎看到一個中意的,走了過去。江溯也像剛剛一樣跟著她,走到了一件婚紗面前。那是一件高腰婚紗,裙身不是全白,似乎還有點細粉,隱隱約約。整個裙子給江溯的第一感覺就是擁有公主的純真,但仔細看卻又十分端莊,似流水一樣清幽干凈,卻又有瀑布的浩蕩
江溯審視著這件裙子:“你喜歡嗎?”
奚然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就轉(zhuǎn)身離開了。江溯看了一眼她遠去的背影,又打量著裙子,小聲嘀咕:“可惜了”
奚然走到廳里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一路上她再也沒有看過一眼那些婚紗了,她腦海里一直反復重播著江溯剛剛的話。她搖頭,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敢喜歡。那些婚紗,太耀眼了,甚至奚然不敢獨自面對它們。它們是神圣的代表,是高貴的,是純潔的。而她是罪人,不配喜歡,她沒有資格
她就靜靜地坐著,想著,等著。直到江溯從婚紗叢中出來了,奚然挎好了包包站了起來:“他們這邊好像沒我什么事,我去看看喜帖弄得怎么樣,就在附近”
江溯:“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發(fā)信息跟他們說就好了”
奚然:“嗯”
奚然出了門口,江溯依舊走在后面跟著她。奚然走了幾步路,想起江溯還在后面,本來想叫他走上來跟他并排走一起說說話,但是腦子里突然又想到了小時候。小時候有一段時間,那時的治安很不好,奚然還在上小學。楊茜和她爸爸都在公司忙著,奚錦拖堂。奚然家離學校不遠,所以她就斗膽自己走回家,路上有一個必走的路,周圍有很多舊房屋,有很多小路小巷。奚然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后面有人跟著,開始緊張,開始越走越快。誰知道后面的腳步聲動靜也越來越大,甚至還跑起來了。嚇得奚然也跑起來,一緊張就脫下書包朝后亂扔轉(zhuǎn)身就跑,后面那個人好像摔了一跤。奚然聽到了他發(fā)出的動靜,趁機跑多幾步??墒亲约褐皇莻€小學三年級的孩子,能跑多快,后面那個人就追上來了,抓住了奚然的手把奚然往自己的方向拉,奚然力氣不夠他大就一牙咬了過去。男生輕輕地叫了一下,奚然感覺這聲音有點耳熟,抬頭一看才知道是江溯。她那時候驚魂未定,又氣又委屈。松口踢了江溯一腳,眼睛里一邊不停地掉眼淚,嘴上一邊罵江溯:“你干什么在……在后面偷偷摸摸地跟著我?!啊……你嚇死我了,我以為我要死了,我以為我要被別人抓走了,啊……”
“嘶”江溯左手腕上的痛覺還沒消小腿上又來一下,伸手撫摸著:“你別哭啊,你先說說你一個三年級小不點干嘛自己回家?”
奚然本來想反駁,但是自己確實是沒等奚錦沒跟任何人說自己要回家,自己理虧并且奚然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士氣迅速下降了一半,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哽咽著:“你……你感冒了嗎?”
江溯:“是感冒加咳嗽了,不然我還不叫你嗎?嘶,痛死了”
奚然現(xiàn)在的士氣迅速沒了,不但如此愧疚感還上來了:“你……你怎么知道我一個人回家?”
江溯:“我經(jīng)過你姐姐教室看見她拖堂,她老師拖堂時間你都可能寫好作業(yè)了,所以我猜你會自己回家,就請假連隊都不排了。你看……你看你還踢我還咬我”
奚然:“嗯……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我……以為你是壞人要把……我抓走。啊……嚇死我了,啊……”奚然說著說著又哭起來了,江溯迅速挺直了腰板,用手一邊擦掉了她的眼淚,一邊說著:“小不點怎么又哭了?別哭,現(xiàn)在不是沒事了嗎?”
奚然讓江溯擦著自己臉上的眼淚:“哥哥”
江溯:“在呢”
奚然猶豫了幾秒小聲嘀咕道:“你……你以后能不能……一直站在我后面保護我啊”
江溯笑了一下,用手抹了一下奚然的鼻尖:“好,答應你。小不點不許哭了”
奚然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當時說著說著話就哭了起來,自己都覺得不可理喻。當時他是怎么忍著無奈好聲好氣跟自己說話的?甚至應該覺得好笑吧,現(xiàn)在奚然自己就不自覺地哼笑了起來。聲音被江溯聽見了:“怎么了?笑什么”
奚然轉(zhuǎn)身看向他,自己倒行著走在他身旁,漸漸放慢了速度差不多要與他并排。江溯看見她這個樣子道:“別這樣,等會兒摔跤,走好來”
奚然抬頭看了幾秒天空,斜眼歪頭:“謝謝你”
江溯:“謝什么?”
奚然:“你……”奚然還沒說完話江溯就上前來拉住自己的手往他的方向扯去,奚然踉蹌了幾步差點沒站穩(wěn),下意識用空閑的另一只手扶著了江溯的肩頭。奚然抬起頭來,對上了江溯的視眼,不過一秒奚然就馬上讓自己與他保持了距離。這個動作就算奚然自己都覺得有點尷尬,兩只手擺弄著包包帶子,江溯側(cè)臉用手撓了撓脖子。奚然先開了口:“怎么突然……”
江溯聽到奚然說話,用下巴指了指離奚然不遠的位置,邊說著:“西瓜皮”
奚然順著江溯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迅速想到了現(xiàn)在這情形和小時候那個不是一樣嗎?小時候能發(fā)個脾氣耍個賴鬧一鬧就回去了,現(xiàn)在……不可以。奚然現(xiàn)在只想迅速逃離這種場面
她用手指擺弄著帶子,潛意識想讓別人看著自己像是在干事情,邊走邊說道著:“嗯謝謝”
江溯走在她旁邊盯著她看了幾秒,像是忍不住了才說了出來:“你今天好怪啊”
奚然抬頭看了他一眼視線與他對上后又馬上收回來了:“怪……我怎么怪了?”
江溯:“你今天說了好多次謝謝,你謝我什……”江溯的話還沒說完奚然就直徑從他身前走過進了一家店,像是沒聽到似的說了一句:“到了”江溯也沒再重復問那個問題,跟著她進去了
前臺小姐認得奚然,見她一來就禮貌性地詢問是否來取喜帖的,奚然回答后就直接拿了出來。奚然拿起放在表面的一張,喜帖的底色是大紅色,字跡是金色油性筆。喜帖的款式像一個長方形信封一樣,信封的表面寫了幾行英語字跡,從里面抽出來的就是帖子了
奚然看著喜帖上的字,江溯在旁邊也跟著偷偷摸摸地看,突然奚然收了起來,江溯迅速抬起頭跟沒事發(fā)生一樣,前臺小姐看著他們的動作,低頭暗自笑著。奚然朝前臺小姐點了點頭就拿走了喜帖,前臺小姐也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江溯跟在奚然后面,幫奚然拿著喜帖問道:“這家店是剛剛我們?nèi)サ哪羌一榧喌甑姆值辏俊?/p>
奚然:“對啊,我姐的婚禮都是他們包辦的”
江溯點了點頭,他們拿著喜帖朝婚紗店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奚然就收到奚錦的微信,她看了一眼回復著奚錦邊和江溯說:“我姐說他們看完婚紗先回去了,叫我們拿完喜帖自己看著玩”
江溯:“你想去哪玩?”
奚然想了想,回答道:“玩……算了吧,我要跟我媽對一下婚禮的東西,還有公司最近的新項目好多事要做,玩下次吧。你要是閑的話幫我派喜帖好了吧”
江溯有點小小的失落:“好吧,喜帖交給我吧,我把你載到你公司里?”
奚然:“可以”
奚然和江溯回到婚紗店前,上了江溯的車。江溯把奚然送到公司后看著她急急忙忙地走進去直到看不見她的蹤影后才慢慢吞吞地離開了。接下來的日子,奚然都在和咖啡過日子,要么跑到奚錦的婚禮酒店去看看布置得怎么樣或者和楊茜一起為了奚錦跑東跑西,要么就是泡在公司里和蘇白一起加班。江溯就算算好了時間去奚錦的婚禮酒店撞見奚然或者在她的公司下攔截她,也只是打個招呼寒暄兩句就再見了。就這樣一日復一日,奚錦結(jié)婚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