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
佇倚危樓風(fēng)細(xì)細(xì),望極春愁,黯然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dāng)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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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早晨仿佛來的格外晚,天只是微微亮,岑笙就被鬧鐘叫醒,她打開了房間的燈,馬上映入眼簾的就是對面墻上的兩千五百多個方格,今天,她劃掉了第一千二百七十七個方格,在墻的最上面,寫著六個大字——有風(fēng)不問歸期
自從靳昂入了獄,靳家的一切都變得很糟糕,靳瑾和丈夫韓研還沒有一點消息,靳爸爸因為那場意外成了植物人,靳媽媽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岑笙都已經(jīng)習(xí)慣撐起這個家了。
今年,她已經(jīng)是二十八歲老姑娘了,但她已經(jīng)有五年沒有談過戀愛了。
今天又是一年一次看望靳昂的日子,她拿了靳媽媽準(zhǔn)保好的食盒去了當(dāng)?shù)氐哪凶颖O(jiān)獄。
跟往常一樣,顧子墨和單塵早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岑笙把拿來的食盒遞給兩個人。
“還跟以前一樣?”
顧子墨不忍心地看著手中的食盒,又看了看岑笙。
岑笙淺笑著,深呼一口氣,沒有說什么,但對面那兩個大男人也看出了她笑容里的苦澀。
單塵拍了拍顧子墨的肩膀,率先往里面走去,顧子墨還想說些什么,看著岑笙那故作堅強的模樣還是沒有忍心開口,嘆了一口氣便跟上了單塵。
一直等到看不見兩個人的身影,岑笙才緩緩舉步,沿著兩個人的步伐走去,但到了探監(jiān)室門口便停了下來,只要能聽一聽他的聲音就好,一下就好……
里面?zhèn)鱽砹舜蜷_鐵門的聲音,岑笙知道,現(xiàn)在靳昂才剛剛出現(xiàn)在探監(jiān)室,她屏住了呼吸,靜靜地感受有他在的空氣。
“來了?!?/p>
再也平靜不過的聲音,就像在家招呼多年的老友一樣,靳昂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往門口瞥了一眼,果然發(fā)現(xiàn)了那個影子。
熟悉的聲音一直繞著岑笙的耳朵,原來人是貪婪的,永遠(yuǎn)也不知道滿足,好想看他一眼,好想問一句他可安好,好想抱著他訴說著思念……
“我媽的身體怎么樣了?”
“挺……挺好……”
顧子墨一愣,他最不擅長說謊,他撓了撓耳朵。
“你姐和你姐夫回來了,兩個人賺了不少錢,就是要忙的事太多了,今天都沒時間來看你,不過好在,叔叔和阿姨可以安享晚年了?!?/p>
單塵見狀急忙接了話,這一套說辭自然是岑笙想的。
“你還不知道吧,今年子墨也要結(jié)婚了,等你出來讓他還你一頓喜酒?!?/p>
單塵知道再聊下去絕對穿幫,便急忙換了話題。
“岑笙……到現(xiàn)在也沒有再談一次戀愛……”
顧子墨勉強勾了勾唇,如果等靳昂七年期滿,他們就三十二了,按照靳昂和岑笙的脾氣,兩個人能不能順利和好都說不定,一個人一生中能有幾個三十二啊,他們明明十六歲就彼此喜歡,為什么要這么坎坷呢?如果靳昂早些知道岑笙在等他,或許能幫到他們吧。
“在她那夢想最重要,她眼光可是高的很,怎么著也得找一個高富帥當(dāng)老公吧,再說了,追她的人少嗎?用的著你擔(dān)心人家談沒談戀愛嗎?”
靳昂不自覺的看向了岑笙的方向,他什么都知道,他比任何都清楚岑笙的心思,但是……他不配。
岑笙聽到了一切,她身子重重地晃了一下,雖然早就想過這種可能,但是親耳聽到果然還是會難受吧。
她伸手擦去了剛到鼻翼兩側(cè)的淚水,轉(zhuǎn)身離開了探監(jiān)室。
靳昂呆呆地看著她的影子消失,心好痛,但希望……她能真正放下,去享受自己的人生。
“差不多了,回吧。”
他起了身,低著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低聲勸著兩個兄弟回去。
簡單道別后單塵和顧子墨便離開了,此時,岑笙已經(jīng)回到了車?yán)铮謴?fù)好了情緒,靜靜地等著兩個人回來。
夜色籠罩,鬧市依舊車水馬龍,年輕的男男女女還在各種燈紅酒綠之中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