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刺青。
一路走到刺青館,我都在努力回想著那個刺青的模樣,那是一個太陽。
可是那個刺青把那個骯臟的場面也一同帶了出來,兩個人蠕動的場面。
那種與世隔絕的境界,再也看不到彼此。
我躺在那張床上,和刺青師傅努力說著那個刺青的樣子。
刺青師傅看了我比劃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旁邊有個男生插了句嘴:“她可能是要刺鄧子逸的那種?!?/p>
原來鄧子逸在長沙這一帶還是很有名的。
刺青師父擺動著刺青的機器,跟我說:“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是一個太陽在左肩后,不過也挺好看的,可惜一年前他死了,唉,這么好的一個人,多可惜??!”
然后又反問我:“可能會有些疼,你能受得了嗎?”
我點點頭,比起一年前的痛,這個不算什么。
刺青好了之后,刺青師傅再三叮囑:“記住這幾天別碰水?!?/p>
我朝他笑笑,他收過錢,又問:“你跟鄧子逸認識啊?”
我搖搖頭,“不認識?!贝糖鄮煾祰@口氣,“也對,他異性朋友那么多,怎么可能會記住你們每一個人?!?/p>
我笑而不語,出了刺青館。
也許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鄧子逸背上的太陽獨一無二,但在一年后,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又再現(xiàn)了,一個在他左肩后,一個在我的鎖骨上。
可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就我一個人擁有這個太陽。
時間在長沙城都行駛一年了,早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
這座城見證了太多太多的愛情,埋葬了一個又一個人的青春。
我緩緩的坐在臺階上,放眼望去這座城的車水馬龍。
這個場景有很多次被林家偉他們看到。
曹欣打電話給林家偉,勸他安慰我,林家偉說:“不用管她,讓她自己站起來。”
她又打電話給周儀,周儀的回答也如此,“誰也幫不了她也勸不了她,一切靠她自己?!?/p>
她很不解,兩個平時對我這么好的人,在看到我這么無助的時候,要我自己站起來,他們卻充當了一個隔岸觀火的角色。
如果我們當初都不選擇感情用事,現(xiàn)在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快樂。
我跟著周儀來到了機場,這次,又是一次旅行,我一點兒也沒有高興的感覺。
刺青在鎖骨前隱隱作痛。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前來松行的曹欣,我淡淡地說:“回去吧,別送了?!?/p>
她沒有走開,而是上前來抱住我,“沈念,對不起?!?/p>
我沒有說話,周儀在旁邊說:“別說了,沒有意義,你現(xiàn)在只需要把落落扶養(yǎng)長大?!?/p>
曹欣松開手,“沈念,保重,我等你平安回來?!?/p>
我還是沒有勇氣去抱抱落落,她是鄧子逸和曹欣的孩子。
我說:“曹欣,保重?!?/p>
這次猶如當初,我借口陪周儀去日本做手術,離開了這個我無法接受發(fā)生了改變的城市,下次再回來,也許它又會妖嬈多姿。
看著飛機離開了地面,曹欣打了電話給林家偉,“沈念去了拉薩,你去找她吧?!?/p>
飛機隆隆的聲音淹沒了整個城市,淹沒了我們的回憶。
我的印象中倒映出一個女孩子,滿臉的倔強,她的臉也從未被淚水洗禮過,手指也從未被煙草熏染過,一切的一切,都是嶄新的。
那是五年前的我,一切都未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