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顧君在清河已待了半年有余。
顧君知聶明玦對自己的出身,尤為不屑,恰巧顧君對這些世家之人也敬謝不敏,無意討好誰。所以半年的時間里,顧君除了去清文苑教授學生,便留在君蘭小院,算是自我禁足一般。
倒是聶懷桑這個游手好閑的聶氏二公子,時不時的便會到清文苑或君蘭小院找顧君吟詩作對,亦或者將他新得的奇珍異玩,帶來同顧君一起品鑒欣賞。一來二去,兩人倒也稱得上半個朋友。
不過顧君至今不知聶懷桑將自己帶回清河的原因,每次談及此事,聶懷桑便顧左言他,次數(shù)多了,顧君也就不再詢問。左右他不過一個妓子伶人,沒什么可讓人圖謀的。
至于聶懷桑所說的那個用琴的高手,顧君自然也還不曾見到。而傾君琴則被顧君用木盒裝了起來,束之高閣。
聶景見顧君手放在棋簍里,半天未執(zhí)起棋子,顧君身體不適,遂開口詢問:以為“先生可是身體不適?”
顧君被聶景喚回思緒,笑著搖了搖頭:“不曾。我記著初入學時,見你是五月初三的生辰,不知可有記錯?”
“先生好記性,不過學生已兩年不曾過生辰?!?/p>
“那今日便不學棋了,我給你做碗長壽面如何?”
聶景聞言,小臉上浮上了笑容,不過很快笑容便消失:“先生不用勞煩了,君子遠庖廚?!?/p>
顧君站起身笑道:“那些繁文縟節(jié),不過是彰顯高門貴子地位的東西,你先生我,只一介白身,哪里需要注意那么多。走吧!”
聶景見狀,起身跟在顧君身側(cè):“那便多謝先生了?!?/p>
一大一小兩人到了小廚房后,顧君找到了食材,動作熟練的開始做長壽面,而聶景則負責生火。
“先生動作這般熟練,以前常做嗎?”
聶景見顧君這樣一個佼佼君子,竟能熟練的將面團變成一根細長的面條,心里嘖嘖稱奇。在聶景心中,顧君除了沒有修為以外,儼然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在這半年中,他們的先生會給他們縫補衣裳;會在他們生病時,找二公子借銀錢遣人去給他們抓藥,親自熬藥喂他們,照顧他們。
他們這些被送來清文苑的人,要么同他一樣,是父母皆已身故的孩子,要么就是因為沒有修煉天賦,被自己父母所不待見之人。而顧君如此對他們,卻是沒有回報的,這也讓大部分的學子,下學以后不愿回家,好在清文苑在籌建時,便預(yù)留了住所,不愿回家的學子,便住進了清文苑的精舍里。
顧君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往年一年會做那么幾次。很多東西,只要用心了,學起來便會很簡單?!?/p>
……
長壽面做好后,顧君將面盛了兩碗,帶著聶景回了自己的房間。
聶景咽下最后一口面后,看向一旁已經(jīng)吃完的君瑾:“先生也是今日的生辰嗎?”
“你倒是細心,我不過是多煮了一碗面,你便能猜到?!?/p>
“沒想到我與先生這般有緣,竟是同月同日出生。學生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先生能答應(yīng)?!痹捖洌鹕韺︻櫨髁艘淮筝?。
顧君笑道:“你且先說是什么事?”
“學生至今尚未取字,想來叔父亦不會為學生取字。遂想請先生為學生取字,將來為學生行加冠之禮?!?/p>
“不可。取字加冠,皆該由你的長輩所為。我非你長輩,怎么越俎代庖?”
“學生父母早已仙逝,再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所以先生為學生取字加冠,并非逾矩之事。”
顧君聞言,想到自己便是母親亡故,所以至今未有字,沉思了片刻后,這才開口:“如此,那我便為你取字‘端陽’,望你行的端,坐的正,一生如太陽一般,沒有陰暗的時刻?!?/p>
“端陽多謝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