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
寒光乍現(xiàn),那柄長矛已橫在少年的脖子上。以他的力道,一擊斃命足矣。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本來還想在窗口嚇你一跳,沒想到直接打起來了?!?/p>
少年聳聳肩,隨手扔下手中的劍柄。
“若是有一把趁手的武器你或許還有勝算,普通的劍根本無法承受這么多的形元。沒猜錯的話,這把劍早在我第二擊時就已折損,而你一直是用微薄的形元進(jìn)行填補(bǔ),才能戰(zhàn)到此事?!?/p>
“不過一切都結(jié)束了?!?/p>
冰流眼里的冷意未減,淡淡道。
“這次的確是你贏了,有時間我一定要用這把刀好好和你打一場。”
少年一笑,扯開腰間破碎的布料。映入眼簾的則是皮革包裹的刀鞘。刀尾狼頭銜珠,霸氣之色盡顯。只待那兵器的刀光映照出對方驚詫的面孔,斷刀反轉(zhuǎn),待他再回眸時,眼前之人已是另一方模樣。
“為什么到將神門每一個人都覺得我是假冒的?”
“冰塊臉,三年沒見有沒有覺得我這張臉帥了很多?”
小野挑挑眉,收起斷刀。見冰流一副呆愣模樣,不由地?fù)]了揮手。
說來尋常,三年未曾謀面,如今他這般身份本就建立在虛妄之上,再加上這一副偽裝的容貌,實(shí)在令人難以將其與記憶中的那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更何況這幾年徹底斷絕的同伴?
“真是你?”
“將神門如此禁地你是如何進(jìn)來的?”
冰流嘆息,似乎順其自然地接受了眼前之人正是小野的事實(shí)。
“我可沒偷雞摸狗,你有將神令,我就沒有?”
小野雙手抱胸道。
冰流見著小野手上的將神令不禁眼皮一跳,只覺得這家伙能活到現(xiàn)在簡直就是天大的運(yùn)氣。
“此物制成的木之將神門的將神令你也敢拿來?若在外的那群巡衛(wèi)兵但凡有一個兵齡十年以上的給你留個尸首都算不錯?!?/p>
“什么意思?”
“這將神令乃用寒峰松柏制成,早期的木之將神門負(fù)責(zé)駐守黑鋒邊境,有部分無恥之徒徒為一己私利為黑鋒勢力制將神令,助其翻越巨兵長城,潛入青水國境?!?/p>
“寒峰松柏正是黑鋒的珍稀木料,也僅僅只有這個時期的將神令是這樣夾雜著黑礫石?!?/p>
“不過這將神令似乎被改造了幾分,若沒仔細(xì)看尋常人還真看不出什么問題?!?/p>
冷色的眸盯著手上的將神令銳息未減,翻看了幾次后隨手一拋便還給了身后一頭霧水的小野。
“也就是說,這塊將神令來自黑鋒?”
小野摸摸腦袋,來回翻看著這塊木制的令牌,心里早就在念叨那老酒鬼到底懷何居心,差點(diǎn)讓他這條小命葬送在將神門門前。
老酒鬼,等我下次見到你有你好受的。
“話說回來,你這三年到底在哪里?”
冰流收起長矛話鋒一轉(zhuǎn)問道。
依靠方才那場切磋來看,若說他這三年就這樣被藏在牧云村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不論是氣息還是形元而而言比三年前強(qiáng)度都翻了不知多少倍,比起是藏,他更相信他是遇到了屬于他的機(jī)緣。
“要是粗略來講,部分時間是在五步谷?!?/p>
“至于其他時間嘛……就不是短時間能說得清楚的了?!?/p>
小野搓搓鼻子,爽朗地笑了笑。
看樣子,三年時間他依舊是一點(diǎn)都沒變。冰流懸著的心這才放下。由于身份特殊,他更擔(dān)心的則是被那黑峰王將擄回黑峰。現(xiàn)在看來只要不是黑峰,一切看起來似乎還沒有那么糟。
“能活到現(xiàn)在算你運(yùn)氣不錯,不過這里并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將神門的出口就在青峰塔邊,趁早……”
“轟……”
話音未落,隨著遠(yuǎn)方一聲極其稀微的悶雷傳來,二人的耳朵都瞬間立起。二人的眼睛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那青峰聳立的方向。
與之相隨的則是那股若有若無的雷元?dú)鈭?,這樣的威壓從何而來不言而喻,無論是對于冰流還小野都極為熟悉,還有的則是同一分驚慌。
“跑,不要讓任何人看見你的真容?!?/p>
冰流冷喝一聲,眼中帶著的是難以遮掩的嚴(yán)肅。本以為小野會刨根問底地問七問八,然待他回頭時,身后早就不見人影……
“壞了壞了,我記得來將神門時有招誰誰惹誰了嗎,怎么偏偏今天讓我遇上將神?!?/p>
越是這樣,他越是難以理解五步先生對他所囑咐的一切,當(dāng)年在黑峰邊境的身份既不屬于青水也不屬于黑峰,但凡當(dāng)年被抓包那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換作是當(dāng)年還沒有去過黑峰邊境的小狼來說,見到將神簡直就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他高興還來不及??扇昵霸诤诜暹吘匙吣敲匆辉?,他如今怕的是面對將神絕對實(shí)力下的有口難辯,更怕的是波及到身邊任何一個人。
樹影飛速地從他漆黑的帽兜上掠過,按他的速度跑,早已跑出了冰泉閣范圍之內(nèi),甚至還要更遠(yuǎn)些。可不知為何,這樣的距離下他仍然能感受到遠(yuǎn)方那若有若無的雷元威壓。
“這將神門我改日再來不行嗎,就非逮著今天?”
那威壓漸漸蔓延,小野忽然想起方才與冰流相戰(zhàn)時打碎的屏障,似乎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有跡可循。大事不妙下,腳踝上的鎖扣在五步先生最后一日告訴的破解之法破解后,那水晶變回了原先情透的藍(lán)。
正準(zhǔn)備全力提速時,他卻在眼前毫無障礙的情況下一頭向后栽去。
“將神門到底有多少結(jié)界??!”
…………
“雷將神今日可有要事吩咐冰流?若有囑托,小輩自當(dāng)前往峰頂詢問,不敢勞煩您親自前來尋我。”
冰流抱拳行禮,態(tài)度恭敬而謙卑,絲毫不敢有所懈怠。眼前那位長者輕撫著花白胡須,面容慈祥,目光溫和,全無半點(diǎn)威嚴(yán)與苛責(zé)之色。他抬手示意冰流免禮,舉止間透著一股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從容與寬厚。
很難想象這樣強(qiáng)大的威壓正是這位慈眉善目的長者散發(fā)出的。他身后的鱗甲閃爍著點(diǎn)點(diǎn)雷光,一縷縷雷光從腰間的古面上蔓延,冰流極少見雷將神這般持續(xù)釋放形元威壓,回想起小野離開時的方向,他的心不禁再度懸起。
“今日無事,只是收到巡衛(wèi)的報(bào)告說有一位熟客造訪將神門,順路來瞧瞧你近日狀態(tài)如何?!?/p>
雷將神眼神微瞇,臉上的笑容不減淡淡道。
“近日可有突破?”
“的確有幾分,但那層屏障還是無法突破,是冰流愚鈍了。”
“唉,但凡青水王那時不如此下重手,你在形元上的成就在青水同輩間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不比那位白辰的皇子少幾分?!?/p>
冰流沉默,只是低頭盯著腕上的層層淡印,臉上那一層復(fù)雜之色不知是幾層情緒交織在一起。
“不過近日聽說那位熟客聽說與你的關(guān)系不淺,你們可還有見面?”
“不……冰流不知您說的是哪位”
冰流語塞,面對如此不經(jīng)意的一問,他竟一時該說什么。
“呵呵,小流瞧瞧可是這一位?”
雷將神輕點(diǎn)指尖于鼓面,一股凌厲的風(fēng)隨即從密林深處咆哮而至。漫天落葉在狂風(fēng)中翻飛起舞,一個隱約的輪廓被無形之力從林間扯出,朝著二人所在的方向疾掠而來。待那身影逼近到不足數(shù)步之遙時,卻猛然頓住,懸浮于半空之中。一陣勁風(fēng)掀開了他的帽兜,露出了那張屬于貓族少年的清秀面容,耳廓微顫間透出幾分不知所措。
小野揮了揮手,臉上幾分生硬的笑多少帶著些命苦。
“那個……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