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無意之舉,想不到卻給我留下了無窮后患?!背畤@了一口氣,像是想起了某些痛苦回憶般,指尖微微發(fā)顫?!爱?dāng)時我仍不明白’魔教‘究竟為何物,就同追過來的天道盟的弟子打了起來。那弟子不服,便開始四下散播我與薛姑娘的謠言。那之后,他又率領(lǐng)他的師兄師姐們,乘著薛姑娘不在的時候?qū)⑽覐纳窖逻呁葡?。?/p>
“臭不要臉!”江慕楓聽罷,咬唇憤恨道?!耙豢谝粋€武林道義,到頭來還不是一群人圍攻一個人!”說到這里,她又拍了拍楚劍寒的肩膀以示安慰,道:“不過現(xiàn)在沒事了,這里是暗香,有師父在上面罩著我們吶!”
“嗯?!背c點頭,露出一個笑容?!爸x謝你,師姐。”
“客氣什么?”江慕楓微一揚袖,毫不在意的說。她頷首望向月空,卻見皓月當(dāng)空,將醫(yī)閣照的明亮如晝。不僅如此,她稍一蹙眉,卻想起了她的不辭而別以及提早離去的喬汐雨。“不知道汐雨現(xiàn)在怎么樣了……”心下登時升起一絲內(nèi)疚,摸了摸藏在袖口處的銅鏡。她索性躺在塌上,翻了一個身,決定等傷養(yǎng)好了后再同蕭道遠(yuǎn)等人道歉。
一夜好眠。
云夢 - 龜雖壽。
仿佛感覺到了晨曦那一絲淡淡的晨光,喬汐雨睫毛微顫,醒了過來。她搖了搖頭,將昨晚那并不愉快的夢境從自己腦海內(nèi)拋出。
雖說如此,可她還是略有不安的摩挲著手上的蓮燈?!拔易咧蟆憬阏嫒绱藗衩?。”
不待細(xì)想,卻聽窗外溪水旁傳來“嘩嘩”的響聲,似是有人落水。喬汐雨趕忙出門來,掀起門簾后卻看自己那常年云游在外的師妹正狼狽不堪地從水中爬出來,水滴順著她的發(fā)絲滴落。
“清梔?!”喬汐雨一驚,急忙上前扶住她。注意到她面色蒼白,她認(rèn)為是因寒冷所致,趕忙將一件外衣披在她肩上。
名喚清梔的少女在看到喬汐雨的一瞬間,仿佛就看到了希望。她急忙抓住喬汐雨,用顫抖的聲音道:“喬師姐……師姐……請救救范公子……”
“范公子?”喬汐雨皺了皺眉,轉(zhuǎn)身面向清梔,握住她的雙手。她清晰的認(rèn)識到這個師妹身上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會以如此出乎預(yù)料的方式登場。喬汐雨深吸一口氣,隨后平靜地看著哆哆嗦嗦的清梔,柔聲道:“清梔,發(fā)生什么了?慢慢來,不要急,師姐就在這里。”
“師姐……”清梔抬起頭來,對準(zhǔn)了喬汐雨那平靜的雙眸。一時間,長久以來累積的痛苦登時宣泄而出。她抱住喬汐雨,小聲啜泣了起來。“我沒能救得了他……”
“救得了誰?你口中的那位范公子?”喬汐雨平靜地拍了拍清梔的肩膀。請梔點了點頭,顫聲道:“那個朝廷的狗官……為了掩蓋自己兒子的罪行就想要拉謝公子跟范公子頂罪……”
喬汐雨不悅的蹙了蹙眉。她一臉認(rèn)真的打量著清梔,待她平靜下來后終于道:“你等著。師姐想辦法幫你擺平?!?/p>
“真的?”清梔喜道,整個人登時放松了下來。喬汐雨將她安置在龜雖壽安養(yǎng)之后,便拿出了一直存放于袖口的銅鏡。“江姐姐,還有蕭前輩?”
“爺在!”蕭道遠(yuǎn)的聲音從銅鏡內(nèi)傳來。含含糊糊了一陣后,江慕楓的聲音也傳來了:“怎么啦,汐雨?”
喬汐雨單手撐鏡,翻身上馬。“你們可曾聽過朝廷內(nèi)某個官員的動向?”
“我一會兒同我哥一起看看去?!笔挼肋h(yuǎn)說道。“爺現(xiàn)在在太陰,正跟那個萬圣閣的死東西對線,一會兒再聊!”
“說到朝廷……”江慕楓沉默半晌,終于開口道?!坝小G皫兹找晃淮虬缢苹呐油瑯觼戆迪銓で髱椭?。我讓楚師弟跟墨師妹出去幫她啦?!?/p>
喬汐雨點點頭。她曾從清梔口中聽過,她有一位花魁義姐。“拜托你們了。”
“他大爺?shù)?!”蕭道遠(yuǎn)急急忙忙跑到玄陰樓,好巧不巧的看到一個不速之客正站在陰不孤對面。她一個縱身前躍,同慕權(quán)清一同站在陰不孤身邊,腰間佩戴的半枚白玉與他腰間的黑玉正形成一對。
“閣下是何人?”陰不孤冷冷的看著那位不速之客?!安徽堊詠恚哉Z不善,可非做客之道啊?!?/p>
“哥,跟他廢話個什么?”蕭道遠(yuǎn)嗤之以鼻道,不由分說的拿銅鏡指著那不速之客的鼻子:“我尋思著你們?nèi)f圣閣最近挺忙的呀,上次你們英勇無比闖進(jìn)暗香后給人家的得意弟子還有江湖少俠狠打了一頓,據(jù)說放了幾個臭屁后直接命喪當(dāng)場。啊喲喲,我尋思著你們挺有能耐的呀?一個一個去給人家送不過癮,還非要送到掌門面前!”說到這里,她不給予那不速之客還嘴的機(jī)會,捧心道:“別說,別說,我都懂!你們準(zhǔn)是跟你們那自以為是的傲慢臭老頭閣主一樣,被自己頭上的圣光亮瞎了眼!對哦,你們閣主就一大雪蓮,他臉盤子上的圣光普照大地,亮瞎了眼,哈哈哈哈……”
面對蕭道遠(yuǎn)如此陰陽怪氣的一番說辭,那不速之客干笑了幾聲,道:“諸位不必緊張,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沒惡意?沒看到遠(yuǎn)方鬼火亂冒的青煙么?那是你跟你們閣主的祖墳在冒煙。我淦!你們那是活該,我倒頭一次看到臉皮子比城墻還厚的雪蓮,擱人家雷區(qū)蹦迪還一口一個沒有惡意?”蕭道遠(yuǎn)繼續(xù)沖著那不速之客冷嘲熱諷。
不速之客已經(jīng)在強(qiáng)忍怒氣了:“鄙人萬圣閣驅(qū)尸魔蚩昧,奉閣主之命拜會陰掌門。”
“不接,還不麻溜兒的給爺爬出太陰?”蕭道遠(yuǎn)不咸不淡地說。蚩昧低低地笑了幾聲,道:“我家主人命我問您,在親眼見到門下弟子在玄陰蠱的困擾下墮落成殺人野獸后,陰掌門有沒有稍微改變一下主意,愿意與萬圣閣合作?”
蕭道遠(yuǎn)怒不可遏,剛準(zhǔn)備開口卻聽陰不孤一聲輕笑:“你家主子可真會說笑。銅鐵乃重器,萬圣閣有凌云之志,小小太陰豈敢‘高攀’?況且太陰生計多賴兩座礦山,萬圣閣張口閉口就要斷人財路,不怕天打雷劈嗎?”
聞言,蚩昧卻哈哈大笑:“陰掌門是舍不得么?難道門下弟子的安危竟比不上區(qū)區(qū)兩座礦山?這可太令人傷心了!”
陰不孤卻絲毫不落下風(fēng)。卻聽他低低笑了一聲,道:“只是某些東西臉太大、爪子太長、心思太毒、長得還丑,想用蠱毒解藥吊著我們賣命,占盡便宜還要說什么‘合作’,真當(dāng)天下人都是傻瓜嗎?”
蕭道遠(yuǎn)哈哈大笑,而蚩昧卻被陰不孤一番話說的臉色發(fā)青。他咬了咬牙,冷笑道:“看來我們是與陰掌門談不攏了……敬酒不吃吃罰酒,某人還在等什么,動手!”
出乎預(yù)料的,站在陰不孤后方的陰如晦猛的上前,直取陰不孤的死穴!說時遲那時快,蕭道遠(yuǎn)銅鏡一揚,萬千紙鶴便從鏡中飛出,鋒利的邊緣割得空氣呼呼作響!陰如晦一驚,急忙后躍,卻見那紙鶴有生命般追蹤著他,將他逼退幾尺之外!蕭道遠(yuǎn)又一收,那雨點般的紙鶴登時便停下。她手持銅鏡,冷冷地看著陰如晦:“又一個被圣光亮瞎了眼的叛徒?!?/p>
陰如晦無視了蕭道遠(yuǎn)。他直直看向陰不孤,平靜道:“不愧是掌門,竟然早有準(zhǔn)備嗎?”
陰不孤卻搖了搖頭,笑道:“不對哦,至少我沒有準(zhǔn)備好你要殺死我,可真是嚇到我了。不過也對,從你帶著中蠱的少俠回來,到張逸飛遇害之事爆發(fā),這一樁樁,一件件,若沒有你主動配合,萬圣閣行事不會如此順利和湊巧?!?/p>
陰如晦點點頭,道:“不錯。當(dāng)初少俠在昏迷中被香帥送來,正巧落在我手上。萬圣閣又差一個驗證玄陰蠱解藥的小白鼠,我便順?biāo)浦劢杷囁?。既然解藥是真的,我自然要促成太陰與萬圣閣的合作。奈何您不配合,我也只能同您動手了?!?/p>
陰不苦看著陰如晦,斥道:“糊涂!莫說萬圣閣會不會老實交出解藥,就算不交,難道我陰不苦還研究不出來嗎?!”
陰如晦看著陰不哭,嘶聲道:“可是我不想再看師父為了解藥用自己做實驗!我不想每天擔(dān)驚受怕,生怕某天早上一睜眼,聽到師父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因為試藥而死去的消息!”
蚩昧站在一旁,卻顯得急不可耐。“唧唧歪歪那么多做什么?我可沒工夫看你們婆媽。既然已經(jīng)撕破了臉,就別怪我不客氣!”
銅鏡內(nèi)卻聽簫道遠(yuǎn)一聲不屑的冷笑。看到這里,江慕楓也掐斷了銅鏡。
畢竟,勝負(fù)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