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肅穆的寧府,黑沉的夜空格外低沉,濃重的夜色層層疊疊的壓在打著瞌睡的守夜丫鬟小廝身上,灰暗的燈籠在這些疲乏低垂的臉上。
寂靜的后院出現(xiàn)了兩個身影,不同于白日里高貴典雅的模樣,邱式僅著一身素白的衣裳,長裙一塵不染。
腳步急切,神色慌張,絕望的眼神襯的她的背影在這個夜晚十分單薄。
“采茶?”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邱式轉(zhuǎn)過身,就見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婦人正看著她。
雖神色寧靜安和,但為人子女的邱式還是鋪抓到了母親眼里的心疼?!斑@么晚了,不再府中照顧孩子?來我這做甚?都是做娘的人了,還這么大意?夜里涼,怎的也不多添件衣裳?”
話說邱式如今也才十九歲,父親乃當(dāng)代大儒,最重規(guī)律,邱母有如此一問也是正常。正因如此,她從小便熟讀(女戒,內(nèi)訓(xùn),女四書)等,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從未任性過。
近日的遭遇讓她這本是花一樣的年紀變的越來越憔悴,如今,母親的一個眼神讓她多日的委屈盡數(shù)宣泄,哭的像個孩子般跪在地上猶如受驚的小鳥。害怕,恐慌。
“母親,求您救救我可憐的孩子吧”邱母一聽也知這事不簡單,趕緊扶起自家閨女,正色問:“怎么回事?”
邱式聲淚俱下的講訴了近期寧府發(fā)生的一切,尤其是寧義軍的安排。
邱母聽后,深嘆口氣。只一句“娘沒什么能力,但會拼盡全力護她周全,其他的,就看那孩子的造化了。只是你父親的性子你亦了解,你且先回去,今日,我未曾見過你。”
邱式聽后,心里也得到了安慰,雖有意打探母親的安排,卻也知這事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加之她今日本就是秘密出府,也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來日方長。
橙光對與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依舊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對她來說,受不受寵什么的,她不關(guān)心。正有些餓,考慮要不要嚎上兩嗓子將奶媽吵醒,突然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邱式。
慈愛渴望的眼神令她心里一震,這個女人,是誰?為什么這個眼神如此熟悉。為何她如此想要去親近?她下意識張開她肉肉的小手,發(fā)出一聲“娘”的聲音。雖還未完全成型,但足以聽出她的發(fā)音。
邱式看著如瓷娃娃般白白胖胖的橙光,感嘆著,這就是她的孩子,真是好看呢,只是可惜了。忽而一聲發(fā)音不清的“娘”落在她耳中,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短短一個字卻讓她呼吸停止了一瞬。心中撕扯的痛讓她恨不得沖上去抱她離開這個地方。
“哎,哎,哎,娘在這,是娘沒用,可憐了我的孩子。”邱式撕心裂肺的哭聲讓同她一起長大的丫鬟嚇了一跳,生怕引來了別人,立馬叫拖帶拽的拉她離開了后院。
“夫人,你這么做是想害死小姐呀?!?/p>
“小草,那是我的孩子啊,那是我身上的肉啊,你讓我在看看,就看一眼好不好?!?/p>
邱式不斷哽咽著祈求著,橙光非常人的聽覺將遠處發(fā)生的一聽的清清楚楚,看來這個女人并不是不愛她,或許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想到此,她便又喊了兩句,“娘,娘,笑?!狈凑约旱哪锘蛟S已經(jīng)投胎重生了,既然你愛我,那我也不會吝嗇這點。
一個笑字,讓邱式瞬間腦子清醒。是啊,她不能亂了陣腳,如果她被休了,亦或是失去寵愛,那她孩子的路只怕是更加危險。無論如何,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眼前的困難和她的孩子相比又算是什么?只聽她低聲說:“娘笑,只要是你好,娘都行”只是這笑容背后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橙光雖不知在這個女人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她本就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自然懂得身不由己,看著那個如少女般的女人。她心里莫名有一絲絲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