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內(nèi)外都有府兵巡視,只是裴恒喜靜,他的住所周圍從沒有人過去,因此想爬墻過裴府,最好爬的一堵墻就是裴恒住的小院那一側(cè)。
陳芊芊憑著自己的那點(diǎn)輕功,提氣一躍就爬上了墻頭,卻被院子里站著的裴恒嚇了一跳,裴恒一個人站在池邊,一襲白衣,身量頎長,在月光下,越發(fā)有幾分出塵絕艷之姿。
陳芊芊正思慮著和裴恒坦白,說不定他還能放自己從東面的墻翻過去,這樣更是節(jié)省了許多時間,不想腳下不注意踢到了一片瓦片,裴恒聽到動靜轉(zhuǎn)過頭來,陳芊芊看到了他臉上正往下滑的淚。
“你來了?”裴恒倒是不慌不忙地抹了把臉朝她問道。
“我······我路過?!边@倒是真話,只是路過路到人家的墻頭上,也只有她陳芊芊。
“下來喝酒嗎?”裴恒舉起身邊的酒瓶問她,陳芊芊這才注意到裴恒身邊堆著零零碎碎幾個酒瓶,按著陳芊芊這么個逃災(zāi)的情況本該是拒絕的,可是她突然就想到裴恒臉上的淚,鬼使神差地點(diǎn)了頭。
陳芊芊平日里只伙同陳楚楚幾人喝過林七府里的果子釀,所以這寒潭香一入口陳芊芊就被嗆得直掉眼淚,裴恒看著憋紅了臉的陳芊芊笑了。
那天的月亮特別大,所以月色那么清亮,又好像獨(dú)獨(dú)灑在裴恒一個人身上,月光下的裴恒笑起來風(fēng)光霽月,陳芊芊看著就覺得心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
“裴恒,你不開心嗎?”陳芊芊抱著懷里的酒瓶問裴恒。
裴恒卻不回答她,只是望著月亮飲酒,過了很久,裴恒才回過頭看著她說道,“三郡主,你開心嗎?”
陳芊芊想著自己平日的生活,母親雖然有時過分嚴(yán)厲了些,可自己知道她是最疼自己的,宗學(xué)堂里的司學(xué)倒是真的很煩人的,可她也不敢對郡主太兇,林七雖然總和自己搶二姐,但某些時候也不失為一個頂好的玩伴,她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覺得我挺開心的?!?/p>
“三郡主可有什么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裴恒聽了她的回答放下了手里的酒瓶,也坐在了陳芊芊坐著的石頭上。
“不曾有?!标愜奋愤@樣回答著,眼睛卻不禁望向了裴恒。
“也是,你是女子,想做什么都可以,又有什么得不到的?”裴恒這話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難道只因我是男子?我活該生做男子嘗這世間苦楚?又不是我想做男子,憑什么?”裴恒說著捏緊了拳頭。
陳芊芊覺得他的眼睛越發(fā)的亮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描他的眉眼,只是她手指剛觸到裴恒的眼角,他的淚水便順著眼邊的手指流下來,溫?zé)岬臏I燙得陳芊芊的心一顫。
裴恒撿起身邊的酒瓶,仰起頭猛灌幾口,有酒順著他線條流暢的下頜流下,他伸手一抹臉,便站起身來冷冰冰地送客,“酒喝完了,三郡主請回吧?!?/p>
思及自己剛剛對裴恒的輕薄之舉,陳芊芊感到有些害臊,如今聽到裴恒下了逐客令,便起身準(zhǔn)備繼續(xù)她的翻墻大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