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皮鞋
這個故事發(fā)生在三年前,一個想起來就讓我不由得哆嗦兩下的事。
想要說這件事,咱還要再往前說。先從一起車禍說起。車禍我沒有看見,時間我也說不準(zhǔn)。只知道是在一條大公路上,一個女人被大汽車撞死了,據(jù)說死的很慘。
交警勘察完現(xiàn)場,處理好女人的尸體,就等著家屬認(rèn)領(lǐng)。后來沒有人認(rèn)領(lǐng),又轉(zhuǎn)交到刑警隊,從網(wǎng)上查找失蹤人口。還是一無所獲。于是這個案子就一直為結(jié)案。
因為女人的身份信息一直沒有下落。也不知道這種情況需要多長時間,最后就要把女人的各種信息歸檔,尸體火化安置。
前面說的這些事,都是在三年前的這次事上聽別人閑嘮嗑說出來的,所以說,大家可以不去爭辯什么真假,什么程序,什么規(guī)章制度了!
你只需聽我說,這件事以后,也就是三年前,我所見所聞的這件詭異的事吧!
村里有個人,五十多歲,他爸就他一個兒子。可他還有一個哥哥。呵呵!奇怪不?不奇怪!因為他哥哥在七八歲的時候就死了。后來又生了他。也就是說,他有一個沒見過面就死了的哥哥,這樣說明白了吧!
也不知道他從那里聽來的信息,就知道了咱們前面所說的這個出車禍死了,沒人認(rèn)領(lǐng)的女人。
他就和自己還健在的老爹商量。別看老頭子平時糊涂,一聽這事兒,立刻表示贊同。因為這農(nóng)村有個說法,家里有孤墳,就是只埋一個死人的墳,會影響到下一代的運勢。
既然他們能問到信息,自然也就有門路,于是就找了幾個平時紅白大事時村里主事的人,還有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去他家喝酒。自然我也在他們當(dāng)中。
商量好了,第二天去派出所辦手續(xù),我們幾個年輕人就去保管尸體的冷凍室拉尸體去火葬場火化。
有人會問:著急什么?等派出所自己處理完,抱著骨灰回來不就行了嗎?呵呵!你或許不明白,這死了的女人,很是搶手的。這還是花了錢,送了禮,最主要是內(nèi)部有給真正幫忙的人,才辦,成了事兒。要不然,早被別家搶走了。
我們幾個人在冷庫外等著,里面的工作人員推出一個車子來,車子上是一個收尸袋。幾個工作人員有是各種的信息比對,最后簽字,寫了一張死亡證明。
我們幾個趕緊上手,揪著收尸袋把凍得硬邦邦的女人抬上殯儀車。也不知道是收尸袋質(zhì)量太差,還是尸體太硬,更或許是我們年輕,辦事太愣。在抬的過程中,收尸袋竟然被我們給‘刺啦’一聲,把拉鎖給裂開了!一只紅色的皮鞋,從拉鏈裂開的口子中掉了出來。‘砰’一聲,掉在地上。
我正好在后面,見了趕緊低頭,順手就把那只鞋子給拾了起來。
第一感覺是涼,第二感覺就是挺沉的。也沒有多想,就給塞回了收尸袋里。后來去了火葬場,就有專門的人員操作,我們只負(fù)責(zé)在外面等著骨灰出來。
幾個人坐著閑談,又說起剛剛拉鏈壞了,掉出鞋來的事。和本家比較近的一個人就給我敬煙,夸我辦事麻利,膽量也大什么的。我接了煙,在那人給我點煙的時候,旁邊的人幾個閑聊,其中說到了一個字,讓我哆嗦了一下。
‘腳’,他們說到的是腳,而不是鞋。我當(dāng)時的心情是慌得一逼,臉上卻故作鎮(zhèn)定,嘴唇哆嗦著迎著遞過來的火,點著煙。就坐下聽他們聊天,他們有說有笑,可我卻一句話也沒聽到。他們笑,我就跟著笑一下,他們說,我就假裝認(rèn)真聽。因為我心里只有那只硬邦邦是紅皮鞋,那只沉甸甸的紅皮鞋。因為我只要不板著身子,瞪著眼,身子就會不由自主的哆嗦。
后來骨灰出來了,我們一起回到村里。我才從那種驚恐的情緒中緩和了許多。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沒有,這故事才剛剛開始呢!
本以為,火化回來,開墳埋了骨灰也就完事了!畢竟女尸又沒有娘家人,用不著操辦什么喪事。可沒想到,家里這邊卻出問題了,墳,也就是這個人的哥哥的墳,找不到了!
聽到這里,或許有人又會不信了!不信,那是你年輕,懂的少,因為這墳是會‘跑’的。
因為這個人的哥哥死的早,又是孤墳,也就沒有入祖墳,一直就是埋在亂墳地里。也就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培一個墳頭。過年過節(jié)想起來才上墳祭奠一下。
這一埋就是五十多年,那塊地,也不知道換了多少主人,壓在尸骨上的小墳頭,也就被知道被地的主人因為種地方便,挪了多少此。也就是說,尸骨并沒有動,可這上面的墳頭,卻自己跑了。
我們這些去火化的人回來了,村里他家祖墳里的墳坑也挖好了,卻沒有找到那人哥哥的尸骨。這可咋整?
沒辦法,就找了一個很有名的風(fēng)水先生。一開始打電話給他,風(fēng)水先生正在喝酒,聽完后說怕誤了喝酒,不愿意來。讓他家人,多問問村里的老人。后來聽說給他加錢,平時看墳選址五百,這次給一千。他才扔了酒杯,雇出租車來了。
那人八十多歲的父親和村里的老人,領(lǐng)著風(fēng)水先生到了原先埋的地方看了看,說:“原先這里有條小路,這里還有一棵樹,那個地方還有一片葦子地……現(xiàn)在都沒了。就記得大體就在這一片兒。”
風(fēng)水先生看了只撓頭,說:“現(xiàn)在鋪了路,改了渠,修了橋,以前的地標(biāo)全特么沒有了,去哪里找?”
村里人趕緊敬煙,一邊恭維著他說:“好找就不麻煩您了!您給想想法子唄!”
風(fēng)水先生又撓了一陣頭,東瞅西瞅了半天,才嘟囔著說:“原先的風(fēng)水格局都變了,按現(xiàn)在的找肯定找不到……嗯……”
村里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他,風(fēng)水先生歪著嘴一只手撓著腮幫子說:“三千五,三千吧……我給你想辦法!”
“行!”幫主家辦事的人爽快地答應(yīng)了!反正不是花他的錢,再說了,那里還有一個骨灰等著下葬呢:“你說,啥法子?”
風(fēng)水先生一邊招手讓我們村里人都一起回家,一邊說:“我回去和那個女家商量商量,嘿嘿!先結(jié)婚,后買樓!”
回村風(fēng)水先生囑咐準(zhǔn)備好了祭品,又弄來了紙馬紙轎,都抬到原先埋尸骨的地方。并要求,找個膽子大的,晚上陪著他去那里找尸骨。
村里誰膽子大呢?
呵呵!他們就又想到了敢拿女尸腳的我。
我一開始,內(nèi)心是拒絕的,可后來架不住人家一個勁兒的奉承。于是腦袋就“Duang”一下,答應(yīng)了!
晚上村里人送我們倆到了哪里,看著供桌祭品,紙車紙馬,又看看黑乎乎的夜色,我不禁又哆嗦起來,這次我沒有刻意去克制自己哆嗦,哆嗦唄!反正天黑,風(fēng)水先生又看不到。
我們就坐那里等著,我就問東問西和他閑聊,最后問他為啥非要找個人跟著他來。他竟然說,他怕黑。
呃……當(dāng)時的我聽完真心想罵人?。?/p>
過了好久,風(fēng)水先生看了看手機(jī),讓我把供桌前的紙人紙馬點著了。我趕緊跑過去,抖著手點著紙人。又引著了紙馬和后面的紙轎??粗饋淼幕穑砩项D時感到一絲暖意,身子也不哆嗦了,心里還想:原始人看著篝火,也是這種心態(tài)吧!
點完我回頭找風(fēng)水先生,卻發(fā)現(xiàn)他在供桌下面躲著,還招手讓我進(jìn)去。我滿腹狐疑跟著他鉆進(jìn)去。他一只手挑開前面的桌布,向外面瞅著,一邊說:“你別吵,也別叫,我有些近視眼,你瞅準(zhǔn)了告訴我。”
我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撩開桌布的一個角,像前面瞅……
我特么又哆嗦起來,甚至于帶著桌子一塊顫抖。因為,我看見,供桌前面的車馬還在,甚至比原先的更加真實。一個女人從車上下來,露出一雙腳,一雙……紅色的皮鞋……她慢慢站穩(wěn),撩開紅蓋頭看了一眼四周,一對童男女拉起她的手,帶著她向黑暗中走去。
不遠(yuǎn)處,一個男人,胸前帶著紅花,正笑呵呵地等著她。
直到兩個人走到一起,男人拉起女人的手,慢慢就消失在黑暗中。
火已經(jīng)滅了,只有一下火星被微風(fēng)吹起,在空中飛舞。
“看清楚了嗎?”風(fēng)水先生問我。
“看清楚了!”我哆嗦著回答他。
“過去,在他們消失的地方插根紅筷子!”
“你……你咋不去!”
“靠!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鬧洞房,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