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后的第二天，顧向清回家開了直播。平時她的直播間大概有一百到兩百多萬觀眾，今天才開不久，人數(shù)就達到了二百五十多萬。想想應該是因為年會的效應，顧向清看了看彈幕，果不其然。

粉絲[新粉報道！房卡已經(jīng)辦好了]

粉絲[老婆卡]

粉絲[男朋友卡]

粉絲[昨晚那一桿后摸神直播間又多了好多小姐姐，真他媽羨慕]

粉絲[老摸現(xiàn)在是英雄聯(lián)盟區(qū)女主播里面女粉最多的主播沒人反駁？]

顧向清“沒人反駁，”

顧向清“我養(yǎng)女兒呢。”

有幾個男粉在嚶嚶嚶，謝聞星見狀笑

顧向清“也養(yǎng)兒子?！?/p>

她登陸了英雄聯(lián)盟，排隊時出去斗地主。彈幕氛圍良好，七嘴八舌討論昨晚的年會

粉絲[聽藍鯨內部人員說摸神飯桌上承認有喜歡的人了，真的假的？]

粉絲[別理，釣魚]

粉絲[瞎造謠，我已經(jīng)和摸摸結婚了]

討論這個話題的人越來越多，幾乎都要滿屏，顧向清知道避不過去，她點了一下鼠標出牌

顧向清“我有喜歡的人?！?/p>

直播間炸了。彈幕瘋狂帶節(jié)奏，無數(shù)男粉流下心酸的眼淚

顧向清“脫粉？好，我也沒辦法?！?/p>

粉絲[脫粉做你兒子]

粉絲[媽，我爸是誰？]

粉絲[等等等等，別急著喊媽，老摸喜歡的不一定是妹子]

粉絲[臥槽我沒眼花？藍鯨的老總進來了？]

粉絲[兄弟眼尖，真的是邊伯賢]。

顧向清“直的，鋼鐵直?！?/p>

她說完就把大部分彈幕關了。同時心里又一陣后怕。幸好沒說錯……

平平靜靜的幾天過后，顧向清接到了藍鯨總部那邊的通知，他們讓他去一趟魔都，稱邊伯賢要親自和她談談拖了這么久的合約。

邊伯賢的辦公室在最頂樓，即使大冬天室內也溫暖如春。

龐大得近乎奢侈的空間里只有一張辦公桌、兩臺電腦。充滿未來感的噴漆玻璃與全白墻壁相得益彰。整體裝修是利落的性冷淡風，唯一溫暖些的只有地上厚實的毛絨地毯和兩株裝飾綠植。

從簡潔得不可思議的辦公桌就可以看出，邊伯賢不常來這里。

也難怪，藍鯨只是深泉控股的企業(yè)之一，邊伯賢如果把太多精力投放在藍鯨上，比如親自跟一個主播聊聊合約什么的……打住，顧向清警告自己不要亂想。

和前幾回見面都不一樣，今天邊伯賢穿得很休閑，也許是這身打扮使邊伯賢看起來沒那么高不可攀了，顧向清總覺得對方仿佛在發(fā)光，特別吸引他。

顧向清“邊先生找我談合約？”

邊伯賢“坐，要不要喝什么？”

顧向清不用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辦公桌，氣氛頗為微妙。

邊伯賢“我看了你的合約，你是不久前才跳槽到藍鯨的？原本負責你的陳訣融資后離職，他跟你談的八百萬就一直沒落實?！?/p>

顧向清嗯

邊伯賢“我想重新和你簽一次合約，之前那份作廢。價格翻兩倍，時間還是三年?！?/p>

顧向清算了一下，八百萬翻兩倍就是兩千四百萬？

她又算了一遍，確定自己沒算錯，顧向清看邊伯賢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定。國內的大主播合約千萬的確正常，但她現(xiàn)在不算頂級主播，值不了這個價格。邊伯賢不會簽下flash他們后以為電競產業(yè)都是千萬起步？主播和職業(yè)選手的價格可是不一樣的。

邊伯賢“合約已經(jīng)打印好了，你可以自己看一下?！?/p>

顧向清順次游覽下去，最重要的甲乙方、金額、時間等內容的確和邊伯賢說的一模一樣，但看到下面……

顧向清“邊先生逗我玩呢？”

她也不看合約了，把東西放在桌上后顧向清盯著邊伯賢似笑非笑。他頭發(fā)蓬松，眼神有些痞氣，模樣應該非常招女孩子喜歡。

邊伯賢“怎么了？”

顧向清“你還裝，”

顧向清“你沒看過這份合約？這下面寫什么你不知道？”

她說完見邊伯賢還是臉色不變

顧向清“……你真沒看過？”

邊伯賢“看過，這就是我擬的。”

顧向清“你瘋了嗎？婚姻合約？”

在那些正常的內容下，一行字近乎可以稱得上突兀地宣布甲方與乙方在合約期間內為婚姻關系，財產共有。顧向清也是看到這才反應過來合約有哪里不對，她不是跟藍鯨直播簽的合約，而是越過平臺，直接跟邊伯賢簽了合約。

邊伯賢“自從我一年前回國后，我媽媽就一直在幫我尋找合適的結婚對象，上個月她找到了裴家的獨生女，她覺得我們門當戶對，各方面都很合適?！?/p>

邊伯賢“事實上我對她根本沒有印象，唯一記得的大概是她五歲都還流鼻涕的樣子”

想象了一下一個陌生女孩會成為他的邊太太，顧向清語氣有些不善

顧向清“你不要陸瑤瑤了？”

邊伯賢“我不想和一個陌生人結婚，但我家里逼得很緊，就算沒有裴小姐也還會有很多次相親。假結婚是最好的辦法?！?/p>

邊伯賢“隨隨便便找個人我媽媽不會相信，你不一樣，她知道我們高中時的事情，舊情復燃對長輩來說還是挺容易接受的?！?/p>

明明說得有理有據(jù)，更何況那份合約上還說了財產歸雙方共同所有，和邊伯賢聯(lián)姻怎么算都是他穩(wěn)賺不賠。可顧向清越聽越覺得怒火中燒，這算什么？邊伯賢把她當成什么？交易？商品？

顧向清“不可能，我不喜——”

話剛出口，邊伯賢眼神就變了。

顧向清懊悔不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踩到了邊伯賢的禁區(qū)，顧向清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只覺得自己親手從牢籠里放出了什么洪水猛獸。

邊伯賢“你不什么？”

顧向清“……”

打死顧向清都不敢說出不喜歡這三個字了。

他沒想到當年的事給邊伯賢造成了這么大的陰影。顧向清既后悔又心疼，只能死鴨子嘴硬

顧向清“你不也一樣嗎？”

邊伯賢“你如果不答應，平臺不再給你首頁推送、打壓你所有的活動，同時還可能無中生有爆你的黑料。你跟藍鯨簽約了三年，除非有人肯幫你付違約金，這三年藍鯨都可以針對你?！?/p>

顧向清“你不怕虧本嗎？”

邊伯賢“我為什么要怕”

是啊，邊伯賢為什么要怕？

顧向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理解出現(xiàn)了偏差，她以為她才是流氓，邊伯賢一直是好學生、好領導。

想不到對方的確不是流氓，褪下那層優(yōu)雅的偽裝后，邊伯賢的本質是強盜。

大概是覺得把他逼太緊了，邊伯賢適時松了松手里的線

邊伯賢“你可以考慮一段時間，最遲下星期給我答復?！?/p>

顧向清“如果我同意結婚，我需要做什么？”

邊伯賢“和我見父母、舉行婚禮，你認識我的朋友、我認識你的朋友，必要時在外人面前裝親密，可能會有采訪，你需要向很多人解釋我們的關系?！?/p>

邊伯賢“性生活就不用假裝了，但我會抱你、會牽你的手，有可能幫你整理衣服，還可能接吻?！?/p>

這么簡單的描繪竟有了讓人血氣上涌的力量。她都不知道該怪邊伯賢說話太不正經(jīng)，還是怪自己太不爭氣。顧向清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直女，而不是和邊伯賢分手后就再也沒找過對象的單身狗

顧向清“哪種吻？”

邊伯賢“你覺得是哪種？”

邊伯賢“當然是舔舌頭的那種?！?/p>

顧向清耳根有些熱。

這樣……太過了？

她不說話，也不看邊伯賢，樣子看起來有些抗拒。落在另一個人眼里就成了顧向清接受不了和他摟摟抱抱。

邊伯賢神色冷了下來

邊伯賢“你如果不喜歡，這些都不用?！?/p>

邊伯賢“你和我住一起就好了，不過，合約期間不能跟其他人談戀愛?！?/p>

邊伯賢“尤其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和他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