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懂,警民合作嘛,但是您這說的什么十二點以后世界變樣,讓我從里面救個人,也太難為我了吧?!?/p>
“好,那就以我個人名義來辦這事兒?!贝┚闹心昴凶幽贸雠Fぜ埓?。
“哦?”年輕人已經(jīng)點起了一根煙,“誰介紹你來的?路子倒挺熟?!?/p>
“一個內(nèi)行人?!敝心耆诵α诵?。
“是嗎,”年輕人咧了咧嘴,“三十萬,就今晚?!?/p>
“好。”中年人把牛皮紙袋推了過去。
“我會在這里等你,十二點之前,我會,一直等?!?/p>
十一點五十五分,黑夜,月色被一片云巧妙的遮住,朦朧的光線撒下,詩一般的美妙沉入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被扭曲,被詭異,被丑惡,在一個小巷中成為陰影,成為純粹的惡意。
煙頭忽明忽暗的光,指引著一個迷茫的人。
“你,很準(zhǔn)時。”靠在墻壁上的年輕人側(cè)過頭“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唐鬼。”
中年人點點頭,“劉行?!?/p>
“不不不,不是真名,夜半的世界,怎么可能用真名呢?!?/p>
“那,就叫醫(yī)生吧?!?/p>
煙蒂被扔下,在空氣中閃爍,砰,被踩滅?!皶r間到了?!?/p>
夜半,已降臨!
深海在翻滾,水像從肺部憑空生出,從氣管涌向喉部,醫(yī)生猛的彎下腰張嘴猛吐,卻什么都沒有吐出來,地面在涌動,像浪潮,像漩渦!醫(yī)生張大嘴,感到水在沖擊。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彎腰,彎腰,他的臉已經(jīng)快貼到了地面,嘴被扯到極限,面前似乎就是翻涌的深海。雙手死死攥住胸口衣服,紐扣被崩開。
剎那間水流消失,帶著腐臭的空氣竄入,醫(yī)生猛的直起腰,深吸一口氣,大喘起來。
醫(yī)生抬起頭,繁華在眼前點亮。
長長的人流在眼前走過,整條街的大紅燈籠唰的鋪開,火焰悅動的光芒一路照亮,綿延向不知盡頭的遠(yuǎn)方。
香風(fēng)拂動,在醫(yī)生面前走過的一名仕女似有所感,驀然間回首,不施粉黛的笑容在嘴角綻開,像是透過詭異虛偽的面具,對著無知者的嘲弄。
再轉(zhuǎn)頭,仕女飄向遠(yuǎn)方,人流川息不止。
夜半!
“從現(xiàn)在開始,”唐鬼不知什么時候又點了支煙,“你就是不夜者了,午夜十二點,你將進入顛倒的世界,好處是不用睡覺?!?/p>
醫(yī)生左右看了看,“我們?nèi)ツ膬赫胰耍俊?/p>
“跟上就好。”唐鬼醫(yī)生雙雙走進人群中,被涌動的人潮吞噬。
————
錢狗松開棉袍的第一個紐扣,露出黝黑的皮膚和干瘦的身軀。將臟兮兮的袖子挽起一截,棉袍空空蕩蕩的掛在錢狗的身上。
撥弄了一下骰子。
“老規(guī)矩?”錢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不?!碧乒碛沂种г谧郎?,指縫間夾著煙,“我們找的是,”
唐鬼瞥了一眼醫(yī)生,“一個,”
呼,一口煙氣噴在錢狗臉上,“活人?!?/p>
“好好好,沒問題。我知道是誰。”錢狗手一揮,賭徒的貪婪在他的眼中亮起。
“先來把小的,用我旁邊這個人一雙眼睛,賭那個人一只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