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你在做什么？”

聽見聲音，紅發(fā)少年轉(zhuǎn)過頭去，那是一個比自己年長些的少年，已經(jīng)戰(zhàn)功頗豐，腰間還配著劍。

“這朵花……”紅發(fā)少年指著地上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很漂亮?！?/p>

“嗯……”那少年摸著下巴，“你喜歡它？”

“嗯?！?/p>

“這樣啊……”那位少年走至那朵花旁邊，一腳將它踩在腳下。

“別傻了。有心才能‘喜歡’。我們這樣的人，是沒有心的?！?/p>

紅發(fā)少年皺著眉看著他，眼中閃著淚光。

“走了，訓練去?！彼従彸柧殘鲎呷?。

紅發(fā)少年也不知怎么了，抽出自己的匕首，便沖著他刺過去——

……

他猛地睜開眼。

眼前是一個兔耳朵小姑娘正擔心地看著他，身邊是開著花的草萍，那有什么訓練場的影子。

是夢么。

“太好了，你醒了！”阿離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額……嗯?！彼悬c愣愣的。

“有哪里不舒服嗎？我去拿藥幫你……”

“小傷而已。不用了?！彼蹲⒁鹕淼陌㈦x。

“額……好吧。”阿離神情有些不自然。

沉默了一會兒。

“法陣已經(jīng)解除了……你……自由了?！卑㈦x擠出一個笑。

“頭好痛。”他皺起眉，按住自己的腦袋。

“我去給你找藥！”阿離立刻站起身。

“等等！”他叫住她。

“嗯？”

“我……可以喝些……你的血嗎……”看他有些難受的樣子，確實像是因為戰(zhàn)斗損耗了太多陰氣。

阿離點了點頭，伸出手腕。他直接拉過阿離的手，將頭伸到了她脖子處。

阿離也默許了。

他伸手抱住她，輕輕咬破一點皮，喝了幾口血。

“我離開了的話，他會死的?！彼痤^去看她的臉。

她哭了，眼淚一滴一滴地滾下來。不過，她還是故作堅強笑了笑，“沒……事。我知道啊。不過，你應該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它……很美。我……”話還未說完，她便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母親說，神女憐憫一切受著苦難的人，她的眼淚可以治愈世上一切傷痛?！彼膊恢罏槭裁矗f這個，他將臉離阿離很近，輕輕舔食她的淚水。

然后，他有些費力地蹲下，摘了一朵小花。

“你不是說，放下了沉重的刀刃，才能拿起更多東西么?！?/p>

他捂著心口，不知為什么，看著這個女孩子哭會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那么，我想，我已經(jīng)找到我想要拿起的東西了?！?/p>

阿離茫然地看著他。

他伸手，將那朵花輕輕別在阿離頭上。

紅色的頭發(fā)漸漸變回金黃色，他合上眼。

心么？

耳邊回響起那時候，那羊頭怪物說的話。

“你變了。你有‘心’了。”

他笑了笑，手按在這局身體的胸膛上，那當中有一個，鮮紅的，跳動著的東西。

是啊。我有“心”了。

意識漸漸消散，他重心不穩(wěn)，向面前那個女孩子倒去。

如果可以，他其實不希望往前倒，他怕砸疼她。不過如果可以在她懷中安睡……似乎也不錯。

是啊。我有“心”了。

可惜，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