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淵然此時人就在這間花樓的二樓,某房間外面的樹上呆著。
常年在戰(zhàn)場上,傅淵然的各方面感知都比一般人要強得多。
即便耳邊隱隱有風聲吹過,他還是能夠?qū)⑽葑永锩娴膶υ捖牭囊磺宥摹?/p>
屋子里面的兩個人對話很快就結(jié)束了。
顏羌離從小花那里知道,今天的杜鵑也是有好多客人找,然而沒有接活兒,反而在房間里面休息。
臨走的時候顏羌離告訴小花,要自信自愛,在這樣的地方要照顧好自己。
隨后又給了小花一瓶香水。
“這是什么?”小花拿著那小瓶子不知道顏羌離為何給她。
“啊,就是突然想起來身上有多余的,送你一瓶。”
這個地方的香水味太刺鼻了。
顏羌離受不了。
“小花,加油!”
顏羌離離開了這間屋子。
傅淵然覺得,他已經(jīng)知道顏羌離這是要做什么了。
大動干戈做了這么多事。
僅僅是為了明天不去參加踏青會嗎。
傅淵然覺得無趣,本以為這女子夜間出來大概是要做什么隱秘的事情。卻不想居然是這么個情況。
傅淵然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然而走了沒兩步之后,他竟折返了回來。
傅淵然突然就對顏羌離要如何不去明日的踏青會,感興趣了。
這顏羌離也是其人。
知道明天皇上指定的活動,如果她不參加的話不怎么合適,所以竟然想著過來這樣的地方來“取經(jīng)”
畢竟花樓中的女子面對的客人都是那樣難纏的。
經(jīng)驗多的他們識人無數(shù),對于如何拒絕別人而不讓人生氣,似乎有著獨到的見解。
看不出來,這顏羌離的思想果然與常人不同。
顏羌離去找杜鵑的路上,果然就被人委婉的告知。
杜鵑身體不舒服,今天沒有辦法見各位大人了。
“這位姐姐,我見杜鵑小姐姐就只是想問一句話,問完了之后就走,半盞茶的半盞茶都不需要呢?!?/p>
門口小丫頭:???
顏羌離給了門口丫頭一些碎銀,進去了房間之后又花了一錠銀子。
心疼的都快哭了。
然而卻真的學到了點東西。
從花樓離開了之后,顏羌離直接回了丞相府。
一切,就等明天了。
故技重施聽了墻角的傅淵然看著顏羌離遠去的背影,面色越來越復雜。
天很快就亮了,顏羌離早早的就起了床。
或者說她一夜沒睡。
一早上起來漫漫嚇得臉都白了。
小姐的臉色怎么那么不對。
眼睛周圍黑黑的,整個人也是沒精打采,咳嗽的樣子也是讓人很心疼了。
該不會小姐又雙叒作死。
晚上背著自己悄悄洗了冷水澡吧。
何苦呢……
“小姐,您,您這么早就過去太子府嗎?不是說不想去嗎……”
漫漫糾結(jié)的給梳妝不能自理的顏羌離扎辮子。
“你不懂,越是這種時候越得趕緊去,等會兒人多了就不行了?!鳖伹茧x嘆了口氣。
更重要的是人多了她不好發(fā)揮。
到底不是科班出身,另外顏羌離臉皮子確實薄了一點。
顏羌離著急過去,可是于情于理,她都得等著嫡女姐姐一起去。
顏越蘭在房間正梳妝呢,就聽說顏羌離在門口等了自己半天了。
“嚇”的她立刻就出了門。
“妹妹……真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你在門口等著,如果知道的話也不會浪費這么多時間,讓妹妹你等了?!鳖佋教m實在是受到了驚嚇。
堂堂丞相府一嫡女,卻因為讓身為庶女的妹妹等了,所以擔驚受怕成了這幅樣子……
顏羌離嘆了口氣。
這可怎么辦……
顏越蘭和她之間的恩恩怨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消除。
“姐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是妹妹我起得早了,其實姐姐……”顏羌離這么說著還看了看四周
確定在場的就只有顏越蘭和她的丫鬟蓮兒,還有自己和漫漫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顏羌離這才小心翼翼的湊近顏越蘭的耳邊道:“姐姐你有所不知,我這病是越來越重了,整天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一動都不想動?!?/p>
顏羌離這么說著,唯恐感染給顏越蘭轉(zhuǎn)身咳嗽了兩聲之后道:“我得過去讓太子殿下瞅瞅,瞅瞅我是真的沒有說謊,實在是去不了,也總比托人告訴太子殿下不能去,要有禮貌的多?!?/p>
顏羌離表情皺巴巴,開口說道:“今天就連梳妝都沒有力氣了,你看著頭發(fā),也好長時間沒有保養(yǎng)了……”
顏越蘭看著顏羌離毛糙如雞窩一樣的發(fā)型,有些懷疑人生。
所以顏羌離這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兩姐妹出發(fā)的早,過去太子府的時候大家都還沒來。
家丁說太子殿下正在忙著,讓他們在大廳等著。
顏羌離一看,這哪兒成,眼看時間越來越久再等下去人就齊了到時候她想走也不合適。
更重要的是,她那招不怎么適合在人多的地方施展啊。
顏羌離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有點胸悶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誰也沒讓跟著。
走著走著,就悄悄去往了太子殿下的住處。
可是,這路怎么不對?
她……路癡啊……
拖著長長的衣服,顏羌離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找不到東南西北。
隨后就聽到了有家丁再說,誰誰誰,那家的公子過來了。
又說誰誰誰,那家的小姐也來了。
完蛋蛋,人越來越多了。
就在顏羌離心灰意冷之際,赫然瞧見了太子傅清丞的身影。
顏羌離當即喜上眉梢,沖著傅清丞的方向就過去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emmm咳咳咳。”
顏羌離怎么也沒有想到,兩聲她自己聽了就起雞皮疙瘩的“太子殿下”說完了之后,就瞧見了要嚇死人的一幕。
傅清丞是進去了他的書房,而書房里面除了她之外,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冷面冰山差點就能凍死人的二皇子傅淵然。
另外一個,是他同樣冷若冰霜的侍衛(wèi)卜令。
“啊離?你怎么直接過來了?”見到了有段時間不見的心上人,傅清丞內(nèi)心是激動的。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幾天不見如隔三秋。
感情這回事,還是需要保持一點距離為好。
只是……
當傅清丞看到顏羌離的樣子的時候,不由愣了。
額頭上露了一塊疤,臉色蒼白,眼睛周圍還隱隱黑黑的,整個人病殃殃的不行。
原本紅潤的嘴唇,如今毫無血色。
這……這還是他朝思暮想的絕世小美人兒嗎?
顏羌離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就被自己的后面的話給噎死。
為什么太子的書房里面還有其他人在。
為什么偏偏是傅淵然???
“你這是怎么了?你這……被人打了嗎?”傅清丞快步來到顏羌離的面前,心疼的不得了。
等等。
眼神中是三分心疼三分陌生,還有四分難以言喻。
“人家……咳咳,回太子殿下,小女子小女子那個……這個……”
顏羌離知道,自己這是徹底栽了。
人這一生,常常會遇見一個讓你僅僅是看到他,就找不到方向,就說不出來話,甚至組織不了自己思維的人。
他不聲不響,就只是站在那里,便讓你的世界刮起一陣強烈的沙塵暴。
這個人就是你命中獨一無二的——勁敵。
顏羌離那一刻才知道,傅淵然這廝,就是自己命中獨一無二,氣死人的勁敵。
明明昨天自己已經(jīng)跟人取了經(jīng),并且還練了半宿,今天一切狀態(tài)都在,顏羌離也把自己折騰出了重重的黑眼圈,然而這一切在看到傅淵然的時候就轟然倒塌了。
顏羌離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說話,連正常對話都不能繼續(xù)下去。
卜令見到眼前的景象,愣是不知道該如何。
這情況實在是太尷尬了。
他和老大兩個人此時是不是不應該出現(xiàn)在太子的書房之中,而是應該去到太子府門外的馬車底下?
“嗯?阿離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傅清丞憂心忡忡的看著顏羌離。
“顏羌離小姐是不是有事情要同太子殿下說,或許,我們先離開?”傅淵然如月色一般冷淡而又疏離的話語響起。
顏羌離只覺得自己好像被冷風那么一吹,瞬間就頭腦清醒了。
“?。坎挥貌挥?,我沒什么事情,我能有什么事情呢?就是過來問一問太子殿下,咱們大概什么時候出發(fā)?在這之前要不要準備什么東西?”
顏羌離就不能看到傅淵然的眼睛。
就在剛剛,傅淵然說話的時候,顏羌離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走向了他。
這一瞅可就不得了,顏羌離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也在看她。
傅淵然便只是那么清清淡淡的一眼瞟過來,顏羌離就瞬間方寸大亂。
這么長時間以來,辛苦偽裝的一切全都轟然倒塌,她吃的那么多苦也白吃了。
一激動,腦子一抽,竟然說了和自己內(nèi)心完全相反的話出來。
顏羌離后來想,傅淵然常年征戰(zhàn)沙場,戰(zhàn)場上那么多人,光是將士也是什么地方的都有,搞不好這里面就有云南出來的大將。
云南,善蠱也。
顏羌離想,自己這是被傅淵然下蠱,再不然就是下降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