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陌現(xiàn)在幾乎將自己的東西都搬到了醫(yī)院。
最近更是連公司都不準備去了,加急文件直接在病房處理的。傅子彥的臉色越來越差,情況越來越壞。
季未凌說她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這么多年傅子彥意思,她不就自由看,多好。
莫陌不認同。
她對傅子彥沒有愛,也沒有恨。
怎么可能會高興呢,他一走,自己不就成寡婦了。
這個詞真難聽,還有點難受。
莫陌看著床上,陷在被子里,又昏睡過去的人。
覺得心口那地兒,漲得發(fā)慌。
這男人,明明應該坐在辦公大廈里,運籌帷幄。
精明,利落,計算著利益得失。西裝革履,精神奕奕。
不應該是這樣,臉色慘白,形銷骨立,待在充滿消毒水味兒的白色大樓里,等待著死神的宣判。
他怎么會這樣呢?
似乎從自己出現(xiàn)以后,就開始了吧。
季三有句話說的不錯,傅子彥這樣,全是她毀的。
她對他的努力,付出,沒有正眼瞧過。
更是以一切惡意再來推算著,拒絕著,甚至是利潤著。
季三說的沒錯,自己可真夠冷血的。
不冷血的話,怎么能把男人多年來的努力和付出,都視若無睹。
惡毒的揣摩著男人每一次的善意與討好。
助手齊逸推門進來,莫陌示意他把自己簽好的文件帶走就行。
齊逸想勸她兩句。
傅子彥住院以來,莫陌也迅速憔悴了下去。
誰欠誰的,又有誰說的清呢?
他們不過是陷在局里的人,相互折磨而已。
齊逸還是沒有說什么,帶走一沓文件,又留下一沓文件。
莫陌卻是沒有心思再去處理了。
醫(yī)生又推門進來,小心翼翼,是例行檢查。
莫陌看了看被子里幾乎看不出身形的男人,搖了搖頭。
“晚上吧,他好不容易睡著?!?/p>
“好?!?/p>
醫(yī)生一如來時一般,靜靜的退了出去。
他們都知道,檢查只是個形式而已。
病情一天天的在惡化。
找最知名的團隊,最好的藥物,都挽留不住,這個男人,日漸流逝的生命。
其實,堅持了這么長時間,已經(jīng)是個奇跡。
傅子彥是被莫陌送到醫(yī)院。
大片大片的血跡,越擦越多的鮮血,那是她第一次,慌了。
握著手機,打電話喊來救護車,手卻止不住的顫抖。
明明上一刻,他們還在一起吃飯,今天是情人節(jié)。
傅子彥約她吃飯,她同意了。
只不過一點點的紅酒,怎么能變成黏稠的鮮血呢?
急救室里出來,卻直接被判了死刑——胃癌晚期,癌細胞全部擴散。
活不過三個月。
三個月,呵呵,多可笑,明明他才正值壯年,生命剛剛開始呢。
傅子彥沒有在三個月后離開這個世界。
莫陌陪著他,向這個世界發(fā)出抗議,已經(jīng)過了一年了。
已經(jīng)是個醫(yī)學奇跡,靠得是傅子彥強烈的求生欲望。
可是,他延緩了時間,終究不能抵抗。
他快不行了。
多出來的九個月,已經(jīng)是偷來的了。
其實,所有人都明白,每一天,都是煎熬,連呼吸都帶著痛苦。
傅子彥確實忍了下來。
他不想就這么走了,他舍不得。
他愛的人,他一直都想保護著,做了終生的承諾,卻中途返回了。
日落西山,傅子彥張開了眼睛。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莫陌。
扯開嘴笑了。
每天最開心的事,是睜眼就能看見他愛的人在身邊。
“醒啦,睡的好不好?”
傅子彥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