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并沒有主動與人交好的習(xí)慣,那些弟子大多尊敬他,卻也沒有幾個人會來主動同他講話。平日里除了上課的時間,老師的宿舍與弟子的寢室不在一塊兒,因此也沒什么人能撞見。除了澤蕪君偶爾來問問他住的如何,平日里基本上也沒什么人會交流。
他與他算得上是兩個極端了。
“澤蕪君并未相邀。”思慮再三,還是打算拒絕。他此番來藍(lán)家,原本也不是為了同世家子弟交好的。陳郡謝氏自成一脈,也沒有好為人師的習(xí)慣,自當(dāng)年那件事情以后,看起來謝氏似乎已經(jīng)不在仙門世家行走,實(shí)際上不過是換了個名字與衣服罷了。只不過他確實(shí)是這些年來,第一個以陳郡謝氏的名號在外行走的族人。
感情這種東西總是會在不經(jīng)意之間。就成長到讓你無法忽略的地步。如果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有一個好的結(jié)局,那就從不要開始好了。與其相交之后再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向死亡,那倒不如,從不相交。
其實(shí)他是知道的,天道不全,他此次出來的任務(wù),就是補(bǔ)全天道中所缺失的那一部分??蛇@哪有那么簡單,不知道用多少人的性命來填平這一塊兒。古往今來的幾次變革不是尸山血海。
這群弟子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也因此他們未來注定會被卷入這次變革之中。尤其是他,魏無羨。
補(bǔ)全天道啊,邪魔歪道,不外乎如此。
所以他要做的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推他們一把,是沒有必要同他們交好的,謝樞想。
“剛開始的時候,這次除祟也沒有打算叫上我好江澄啊。夫子明明也是個同我們差不多的年輕人,怎么就喜歡自己一個人待在那里,好像和那個老古板一樣。不過是去玩玩?!?/p>
魏無羨伸手拽住他垂下來的衣袖,還左右搖晃著,似乎是在撒嬌,不時的偷偷噓一眼他神情,那聲音拉的又甜又軟,細(xì)細(xì)長長的,好似一顆蜜糖,都化在了蜂蜜水里。似乎是見他沒有生氣,他又變本加厲地往上拽住了他的小指指尖,輕輕搖晃著。
“再者說了夫子,此時可就我們幾個學(xué)生。夫子怎么說也得去壓陣啊,萬一遇見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妖怪,我們還得仰仗夫子保護(hù)呢?!?/p>
似乎是被他逗笑了,謝樞短暫的彎起唇角,恰似冬雪初融,天光初霽。不過轉(zhuǎn)瞬,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抿了抿唇角,又壓了下去,只是那比平時要脆上幾分的聲音,暴露出來了還殘存的笑意?!澳睦镄枰?,你當(dāng)澤蕪君是去看戲的嗎?更何況區(qū)區(qū)水祟,你可莫說你在云夢沒碰見過?!?/p>
“這可說不準(zhǔn),誰知道會出來什么大妖怪呢?夫子難道不應(yīng)該去保護(hù)夫子的小學(xué)生嗎?我這么身嬌體弱的,萬一要是遇見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那可怎么辦???”似乎是見他被逗笑了,魏無羨的膽子愈發(fā)大了起來,順著桿就爬了上來。
或許是被他磨得沒了法子,就在說話間,江澄一行人也追了上來。聽見魏無羨這樣一說,不知道是哪一個同行的小弟子,沒忍住笑出了聲來。江澄還在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魏無羨,怕他給云夢丟了臉,至于那跟在身后的藍(lán)氏雙璧,兄弟如出一轍的面不改色,對比起來,倒是魏無羨顯得鮮活又張揚(yáng),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