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還是同劉徹定下了婚約,哪怕她故意同樣去問了南辰王這個問題。
自由?。?/p>
阿嬌躺在水邊上,透著湖邊的觀音竹看向天空,那樣的寬廣,自由。偶爾有一兩只鳥兒從頭頂飛過,溫柔的在水面上踩上一個點,然后撲棱撲棱翅膀,又飛遠(yuǎn)了。
自由,那個在母親眼里一文不值的東西,如何能比得過劉徹的黃金屋呢,這宮里宮外的,都在說她好命,有這樣一個人如此愛著她,愿意為她用黃金做一棟屋子。至于那后面的那一句,還有少年望過來的目光,好像都只是他們感天動地情誼的背景。
沒有人在乎他們的想法,不管是四歲的劉徹,還是他,又或者是那個短暫出現(xiàn)的南辰王,沒有人在乎,所有人都在討論他們的般配,天作之合,門當(dāng)戶對,
他們是多么合適的一對啊。
曾經(jīng)她也是這樣想的??墒遣]有,沒有金屋,也沒有藏嬌,她被落在了精致輝煌的長門里,守著一生的寂寞。萬萬沒想到,當(dāng)初曾許諾的金屋藏嬌,最后卻是這樣實現(xiàn)的,她被永久的幽禁在長門殿里,被珍藏起來,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孤獨寂寞的,活著。
最可悲的是,用來藏她的金屋,都不是劉徹送給她的,而是她的母親送給劉徹的禮物。若是從一開始母親知道這樣禮物的用途是用來幽禁自己的女兒,不知道在建造的時候,會不會更加用心。
可是南辰王曾許諾的自由啊,那大概是她一生最想要的東西了,就像是現(xiàn)在,她就非常想要那所謂的自由,然后飛出去,像只鳥兒一樣飛出去,不必在被他人,被權(quán)力所主宰她的婚姻。
可是她不能啊。
陽光灑在朱紅色的院墻之上,長長一隊的侍從慢慢走到她面前,然后被母親拉出來,像是一樣物品在那里被許多命婦稱贊。她又如何不懂呢,母親只不過是想要讓那些人來見證她一生中最為摧殘光輝的時刻,所以邀請了許多與她交好的婦人。
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啊。她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愿意,可是沒有人在乎,他們都只知道,陳家的阿嬌翁主,日后就是太子妃了,未來會成為皇后,會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她又想起了小南辰王的母親,不是生母,而是嫡母,那個如她一般的被母親送給自己的親弟弟做皇后的嫣翁主,那個一輩子都沒有等到她的丈夫,她的舅舅垂青的翁主。
她好像就看到了她的宿命,像那位嫣翁主一樣,在最美好的年華,像是一朵盛極凋零的花,然后被永遠(yuǎn)的束之高閣?;蛟S她還要比那位仙人要好一些,畢竟,她所要嫁的,是弟弟,不是嗎?畢竟,他們也曾有過短暫的幸福的婚姻生活,而不是向那位一樣,一輩子都枯萎著。
真是好笑,明明一眼就要能夠看破的命運,曾經(jīng)的她為什么在嫁給劉徹的那一天,啊hi是開心的呢?
或許只是因為,她曾經(jīng)對于劉徹是有過期盼的吧。
可是她卻什么都不能做,甚至在南辰王帶著舅舅的旨意過來的時候,同過去一模一樣的場景,四歲的小團子站在她面前,乖乖軟軟的叫著她,“阿嬌表姐。”
而她走了過去,跪下來,如同記憶里那樣,垂著頭,等待著圣旨結(jié)束她的命運。
或許她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要她,放下那些不切實際的對于婚姻的向往,對于丈夫的期盼??粗饾u走進的周生辰,看著他走到自己身邊,要將接旨的自己扶起來,他的就很是干凈,十指骨節(jié)分明。
阿嬌想,下一次偷偷往他的手心里塞書信,或許應(yīng)該用舅舅送的素絹,不然如同今日這般匆匆忙忙,紺色的絹帕在他的手心里,竟也十分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