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了很多傷,衣服上都是血痕,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只不過其他人的要更多一些。最嚴重的那一道是腹部的,現(xiàn)在還在往外滲著鮮血,只是被她用手遮住了。
她看著知鶴推開宋玄仁,向著自己跑了過來,那些被宋玄應(yīng)帶進來的侍衛(wèi)們都殺紅了眼,只知道舉刀,哪里還知道要避開了,還是宋玄仁一直護著她,才叫她平安的跑到了這里。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猛地向著知鶴撲了過去,帶著月亮一樣清輝的刀刃從她的身體里穿了過去,她怔怔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的鮮血,和被她好好地護在懷里的知鶴,終于還是露出了一個笑來。
她終于可以只做葉青霜了,不是王后,只是葉青霜,她想起了在戰(zhàn)場上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兄長,那時候全家原本從來沒有想過要用她的婚約做些什么的,葉家的孩子,只要快快樂樂的就好。
或許還有隔壁那個靠的近一些臉就會通紅的小秀才,坐在桌子上一天又一天的等著她翻墻過去找他一起玩。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過她的小秀才了。
恍惚間,她好像想起了些什么,她生下了一個男孩子,國君在他滿月的時候,給那個孩子取名叫做宋玄仁,當(dāng)場封他為太子,希望他長大之后成為一個仁君。
只不過這個孩子到底還是擋了太多人的路,他在宮里沒有朋友,只能自己一個人孤獨的長大,唯一一個玩伴就是他的伴讀,也是他的表兄,葉青提。
她看著那個孩子逐漸長大,而自己就在一次晚宴誤飲下了本該屬于宋玄仁的一碗毒藥,最終只能在病床上生活,一直到她的孩子長大,因為宋玄應(yīng)的破壞,他受到了追殺,而國君選擇了幫助宋玄應(yīng)抹平他在其中的痕跡,甚至暗自里攔下來出去尋找宋玄仁的人馬。
最后她也沒有等到自己的孩子回來,在病榻上結(jié)束了自己的一輩子。
她看著遠處奔著自己而來想要扶住自己的宋玄仁,終于明白了一開始自己看著他為什么會覺得熟悉,她看著宋玄仁和知鶴,這兩個她掛念著的人,想要說些什么。
她想說沒關(guān)系的,對比起過去,像這樣為了護著自己的孩子死去,對她而言已經(jīng)足夠讓人開心最起碼,她是做為葉青霜死去的,而不是王后。
知鶴牢牢地抱住王后倒下來的身體,軟綿綿的靠在自己身上,手上是一種黏膩的感覺,想是某一種軟體動物爬過,知鶴顫抖著將自己的手從王后的身下拿了出來,只剩下一片的嫣紅色,刺痛了她的眼。
“阿娘!”
知鶴看著手上沾染上的紅色,呆楞在了原地,也不知道要去躲避從背后落下來的刀刃,只是緊緊地抱著王后,看著她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如同小的時候一樣,拍一拍她的背,告訴她不要害怕,自己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的。
知鶴慌忙地將臉湊了過去,感受著王后的手輕輕地從她臉側(cè)滑了下去,然后逐漸失去了蹤跡。如果說一開始對于這樣的場景,通過東華的臉色,她有一個猜測,可是她也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切會是因為自己引起的。
如果她沒有想要來再見一眼母親就好了,如果她沒有過來的話,母親應(yīng)該就不會為了保護自己替自己擋下這一刀了。她剛剛都看到了,阿娘的伸手很好,如果不是需要保護她的話,或許阿娘早就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