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風(fēng)沉默了半晌,沒有再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問題。既然他都直接說了,過于龐大的祟氣他是沒有辦法控制的,想來那個山洞里的祟氣他也是不會來幫忙的,還是需要讓小蘭草過去,只是如今小蘭草的身份又被他知道了,他會不會在其中動些手腳,尚未可知。
但是這時候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
想來在這里是問不到什么她想要的說法了,巽風(fēng)已經(jīng)有了離開的意思,只是想著他杠杠的模樣,到底是這么多年的交情,加上長珩很在乎這個朋友,猶豫了片刻。
“赤地戰(zhàn)神的復(fù)活可是遇到了什么問題?”
問題,容昊笑了笑,他的師父呀,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他從來都不在乎自己怎么樣,他本來就是被師父從爛泥之中救出來的人,師父是他人生之中唯一的光亮,他可以身陷污泥之中,但是他的師父,必須是干干凈凈的。
月亮就該高高的掛在天上,哪怕是有幸落在他的懷中,也該是一樣的神圣不可侵犯,怎么能掉進(jìn)污泥之中。在師父沒有醒過來之前,他只希望師父可以回來,可是當(dāng)真到了這一天的時候,在他親眼目睹著師父醒來之后,哪怕是只有那么短暫的一瞬間,但是他確定,師父曾經(jīng)回來過,只是下一秒的時候,又歸于沉寂,但是這一切都可以證明,這么多年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可是他卻變得畏首畏尾起來。
他開始害怕。這樣回來的師父,真的還會是他記憶之中的師父嗎,又或許說,師父她真的想要這樣回來嗎,踩著別人的鮮血回來的師父,只會一輩子生活在痛苦之中。?;蛟S不是他變得畏首畏尾,只是他變得貪心起來,他既想要師父回來,又希望師父開心。
可是擁有他這樣一個滿手鮮血,隨意玩弄別人性命的徒弟,師父回來之后只會覺得愧疚,痛苦。若是讓給師父知道了她是如何回來的,只會更加的難過,眼看著他的愿望就要實(shí)現(xiàn)了,他卻開始做起噩夢來,每天晚上都會夢見師父,對自己說,她一生之中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收了自己做徒弟,才有了后來的事情。
他害怕,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樣子去見師父,但若是叫他放棄,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巽風(fēng)眼尾一挑,簡直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她也沒想到這容昊原來也是會有這張面孔,眼看著人都回來了,在這里想這些有什么用呢,虧得他之前的時候還問過自己,要不要將兄長給關(guān)起來,讓他只能成為自己一個人的東西,怎么到了他自己身上,就只會患得患失。
“容昊,還記得你是怎么勸說我的嗎?”
她閉上眼睛,重復(fù)了一遍那個人曾經(jīng)勸說自己的話,兩個人的聲音在屋子里重合起來,“親手將他打敗,將他從王位上拉下去,讓他只能看著自己之前看不上的妹妹是如何的取代自己,成為月族唯一的殿下的,而他只能被你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囚牢之中,透著那上面的一點(diǎn)光亮,像是一個等待著君王臨幸的下賤的宮人一樣,等待著你的出現(xiàn)。折斷他的翅膀,摧毀他的脊梁,將他變成一個眼里只有你的畜生,如何?”
她笑了笑,“當(dāng)日你是如何說的,容昊,今日便就如何勸說自己,若是她當(dāng)真覺得這樣回來的自己骯臟極了,傾盡一切救她回來的你也是如此的話,那就,讓她也染上污泥,只能一起在黑夜之中沉淪吧,如果,你做不到放下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