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詩勒部延利可汗走的時候是個大晴天，羽然帶著呂歸塵城樓之上，看著遠(yuǎn)方逐漸升騰起的煙塵，一路蔓延向更遠(yuǎn)的地方。

“阿蘇勒。你想家了嗎？”

他搖了搖頭，看著站在城墻之下的阿詩勒隼，“我自小在真顏部長大，對于阿爸，其實我的記憶里并沒有很多和他相處的會議，所以在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很難過?！?/p>

“哦。”羽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你想念你在真顏部的親人嗎？”

真顏部？許久之后呂歸塵露出一個微笑來，“沒有真顏部了，他們都死了，所以我才會被接回青陽部，蘇瑪，哥哥，他們都沒有了。我甚至與不知道阿爸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們不是最好的兄弟嗎，可是還是將青陽部的鐵騎對向了真顏部。”

羽然不知所措地聽著呂歸塵在那邊訴說著他的過往，那些年少時候在真顏部落里和他的青梅竹馬一起，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隨著冬季的來臨，真顏部又是草原七大部落里實力最為弱小的一支，他們承受不住沒有食物來源的冬季，于是選擇了自救?？墒蔷驮谀莻€冬季，他們被自己的父親親自帶著人，沖向了整個真顏部。哪怕后來阿爸告訴自己，那不是他的意愿，但是在那時候，沒有人可以拒絕，為了整個草原上的安寧，真顏部，必須要被放棄。

在那場混亂之中，太多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失去了生命，他所能記住的，只有領(lǐng)頭的那個人臉上的刀疤，伴隨著他許多日夜，一閉上眼睛就可以想起來。

羽然垂眸，她無法對這件事情感同身受，即使她與呂歸塵都是一樣，滅族之人，只是那個親眼看著羽族其余的親人被追殺的是姑姑，她從小就在南淮城里長大，那些東西對她來說太遙遠(yuǎn)了，所以她可以清楚的說出她只嫁給自己喜歡人，而不是像姑姑一樣，嫁給草原的世子，然后接著他們的力量重新回到青州。

更何況，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的呂歸塵不需要她多做些什么，只要傾聽就夠了。

“沒關(guān)系，我們說了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地，以后我的親人就是你的，你的仇恨也是我的，我們一定會知道到底為什么年把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們一定可以幫著你報仇的?！?/p>

“報仇，報什么仇，誰的仇？”

阿詩勒隼聽人說他們兩個也來了，只是顧及著他們父子兄弟之間或許會想要說些私房話，所以沒有出現(xiàn)，而是直接去了城樓之上，等著他結(jié)束之后在一起回去，只是沒想到，剛剛上到了城樓上，就聽見羽然那丫頭在那邊嘀咕著什么報仇。

“是阿蘇勒的小青梅了，我說，我們是最好地朋友，所以報仇的事情，也有我一份?！?/p>

阿詩勒隼挑挑眉，看著面前手無縛雞之力的羽然，終究還是沒有將那句話說出口，只是他即使沒有說出口，眼睛里的意味也說明了一切，羽然氣呼呼地看著他，憤憤轉(zhuǎn)身，不愿意再去搭理他。

“你可還記得那個人長什么樣子，不如將他畫下來，給我們看上一眼，這樣要是哪一日遇見了，心里也有個數(shù)，不至于叫他跑了?！?/p>

呂歸塵笑了笑，伸手似乎是想要握住一點虛無縹緲的風(fēng)，最終手指里，卻只有羽然一兩根被風(fēng)吹起的頭發(fā)，“自然，銘記于心，不敢忘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