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他想要說些什么，說出口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好像太過于輕巧了，“神明，也會有死亡嗎？”

“怎么不會有呢，神明，也不過是世界的造物，世界上尚且會消散，神明，自然也是會死的?！敝貢?wù)驹陲L(fēng)中，身姿縹緲，像是下一瞬間就也要跟著一起消散一樣，蕭瑟下意識拉住重晞?chuàng)P起的衣袖，看著重晞的眼睛，“那你呢，你說他要死了，那你呢?！?/p>

“你也要死了嗎？”

蕭瑟的聲音很輕，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聲音會這樣輕柔，他的臉上勉強維持著鎮(zhèn)定，心卻跳得很快。

“或許。但我想，我應(yīng)該會在他后面?！敝貢勯_口輕聲說道，語氣里的淡定就像是他們在說的是今天天氣真好，而不是討論自己即將要死去的事情。蕭瑟看見她平靜的樣子，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自己在這里因為她一句話提心吊膽的，她看上去卻是打算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不是，你聽清楚我問的是什么，是死亡，不是吃了嗎，你能不能表現(xiàn)得像個正常人一樣，關(guān)心一下自己的未來。你不是神仙嗎，神仙不是移山倒海無所不能嗎？”

蕭瑟一直覺得自己已經(jīng)算得上是寵辱不驚了，畢竟什么都有了，自然也是不需要驚訝的，但在被廢之后也很是頹廢了一段時間，天之驕子掉落凡塵，這些世人喜歡看的戲碼身為當(dāng)事人才知道到底是多么心酸，偏偏那時候還有瑯琊王叔的事情在前，只是眼前之人，為什么會如此平靜？

蕭瑟忽然有些不甘心，他逼近了兩步，帶著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態(tài)咄咄逼人，目光一直落在重晞身上，想要看到她變臉，好像那樣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也是，你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人，都說是救苦救難的神仙，也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你做些什么，平白只有一個神仙的名字，怪不得要死了。要是天上的神仙都是這樣的德行，就應(yīng)該全都死絕了，需要的時候用不上的神仙，只會在平時向信徒索取的神仙，還不如都死了?！?/p>

“像你一樣，全都死了。”

蕭瑟后面自己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么，只是不用想也知道，那還后的自己一定是狼狽且丑陋的，因為重晞的眼睛里倒映出來了他的樣子，像是個瘋子一樣，眼睛都是血紅色。他得償所愿看見重晞臉上神色變化一瞬，而后重歸平靜，哪怕只有一瞬間，也足夠叫他滿足了。

“確實，時間只剩下我與行止兩個神族，而我們大概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你所想要的事情，很快就會實現(xiàn)了。神明確實沒用，庇佑不了人間，能守衛(wèi)他的，只有你們?！?/p>

“怎么可能，要是真的神明都死了，那望城山修什么道，寒水寺修什么佛，那些怪物又是些什么東西?！?/p>

“天生地養(yǎng)為神，萬物生靈所化則是仙界和靈界，要死的只是諸神，和仙人無關(guān)，他們自然可以存在，需要死的，只是我和行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