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是西海最特殊的一只龍崽崽,雖然西海原來也沒有幾個龍崽崽,但那又怎么樣,她依舊是最能折騰的那一個。
阿芙蹲在東海礁石上,小胖手捏著半塊紫海草餅。弒神戟在她頭頂焦急地轉(zhuǎn)圈,戟尖在暮色中劃出細(xì)碎星痕——這是爹爹說的"修羅族緊急信號",可六歲的小龍崽還看不懂星圖,只記得阿爹說過,要是自己一個龍走丟了,就用這個來聯(lián)系他,只是阿芙在這里等了阿爹好久也沒有等到阿爹來接自己回西海。
"都怪你非要去碰轉(zhuǎn)息輪!"弒神戟突然開口,驚飛三只海鳥。阿芙左眼鎏金瞳閃過狡黠流光,腕間珊瑚珠串突然纏住神兵:"戟戟乖,帶我去找爹爹。你一定知道爹爹在哪里,你別騙我,阿娘都說了,你可以感受到爹爹身上的血脈,你就是不想帶著我一起過去!"
話音未落,海天相接處裂開道青灰色縫隙。阿芙懷中的龍鱗突然發(fā)燙,那是娘親在她周歲時褪下的龍鱗,是阿娘身上最為堅硬的那一塊,可以保護(hù)阿芙在外面不受傷害。浪濤聲里混進(jìn)陌生的咳嗽聲,帶著一種熟悉的苦澀。阿芙皺了皺鼻子,想要找到熟悉感的來源,卻一無所獲。
蓮花樓在暮色中吱呀作響。李蓮花握著刻刀的手忽然頓住,雷擊木屑落進(jìn)藥爐騰起青煙——窗邊不知何時趴著個粉雕玉琢的女童,發(fā)間別著半朵蔫巴巴的并蒂蓮。
"你中毒了。"女童翻窗而入,赤腳上的銀鈴竟不響,"你馬上就要死了。但是沒有關(guān)系,我有辦法保住你的性命,只需要你照顧我,幫助我找到我爹爹。我爹爹和你長得有點像,但他是白頭發(fā),比你好看,臉上也沒有你這么多的麻子,他長得超級好看,還有我娘,我娘也超好看,但是我忘記了把娘親給我的海螺帶出來了,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我娘。"
李蓮花本能要摸腰間軟劍,他雖然是中了毒,武功十不存一,但在江湖上也還算是能拿出手,突然有一個人悄無聲息上了自己的馬車,怎么能叫他不驚訝,而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小姑娘。有這份本事,最起碼這小丫頭的輕功已經(jīng)勝過江湖中大半人了。
被掛在腰間的弒神戟搖搖頭,那小丫頭死磨硬泡要讓自己給他找人,誰知道自己帶著人來了,她反倒是不認(rèn)識了。只是小的也就算了大的這個,怎么也蠢了?
阿芙蹲在蓮花樓頂啃月光貝,李蓮花坐在蓮花樓里已經(jīng)咳了一整夜了,他身中碧茶之毒,命不久矣,而眼前只是一個小娃娃,李蓮花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哪里會對一個落單的小姑娘下手,尤其是這個小姑娘還在找家人,李蓮花也只能是先答應(yīng)了下來,然后一路上幫著她巡查哦家人。
他摸索著去夠床頭的漁網(wǎng)——昨日這丫頭說是要給自己治病,在山間一條小河里撈魚說是抓藥引,結(jié)果撈上來半船活蹦亂跳的月光貝。誰知道這種原本應(yīng)該生活在海邊的貝殼是怎么被她從一個小小的河里面挖出來的,但李蓮花也是跟著一起吃了一頓好的,嗯,很咸,他失去了味覺也能吃出來的很咸。
"小心些!你怎么又吐血了!"女童突然撲過來,腕間珊瑚珠串迸出金光。李蓮花被撞得仰倒在榻上,碧茶毒帶來的暈眩中,恍惚見那串珠子竟化作龍鱗紋路。李蓮花定眼再看,腕間又只是一串珊瑚色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