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次回溯

　　南歌睜開了眼，看到的是半蹲在面前肖鶴云那關(guān)切的表情，以及站在車廂中間的長發(fā)女孩，她似乎正在嘗試著跟車廂內(nèi)其他人溝通。

　　還是上一次那個頭發(fā)有些禿頂?shù)闹心昴腥?，還是那樣愁苦的表情，然后是掙扎半晌之后的猶豫，到最后的堅定，一切都跟上個場景一模一樣。

　　南歌甚至有種錯覺，這一切像是一幕幕可笑的默劇，在她的眼前再度展開。

　　“南歌，你沒事吧？能聽到我說話嗎？”

　　“南歌，能聽到我說話嗎？謝天謝地，醒來了就好。”

　　肖鶴云緊緊盯著南歌，像是要確認(rèn)什么觀察著她的表情，看到南歌清醒之后，他微不可查地輕輕松一口氣，轉(zhuǎn)身看一眼溝通乘客的長發(fā)女孩，徑直坐在南歌旁邊，捏著手機(jī)開始打字。

　　【張警官，剛剛開出港務(wù)新村的嘉A77651公交上有炸彈，炸彈在圖中女性腳下的高壓鍋里，司機(jī)王興德是同伙，爆炸時間為1：45分，其女兒45路公交車跨江大橋車禍案是動機(jī)，請在大橋上攔截公交車，不要鳴笛示警，以免打草驚蛇。】

　　肖鶴云編輯完這一條短信后，撥通了電話，神情自然：

　　“喂老張啊，對，是我肖鶴云啊，我剛給你發(fā)的短信你看一下，等你的回復(fù)啊?！?/p>

　　一模一樣。

　　南歌沒有看明白這一切，是她進(jìn)入了循環(huán)，還是剛剛只是一場預(yù)知夢？事實萬物皆有緣由，為什么又出現(xiàn)了一場循環(huán)？

　　“南歌，這次我們能成功的，別害怕，我們可以的?！?/p>

　　肖鶴云放下手機(jī)，并沒有向南歌展示短信，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低聲在她耳邊道：

　　“待會兒就按我們上個循環(huán)說好的，等會兒你牽制住陶映紅，我負(fù)責(zé)砸窗戶為警方爭取時間，李詩情用王萌萌的事情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上個循環(huán)，李詩情，王萌萌。

　　這幾個詞疊加在一起，南歌更加摸不著頭腦，肖鶴云知道循環(huán)？他進(jìn)入了循環(huán)？李詩情？李詩情是那個長發(fā)姑娘？她也保留了上個循環(huán)的記憶？

　　“最后一次救下張成的機(jī)會？”

　　這是上個循環(huán)肖鶴云說過的話，如果他記得上個循環(huán)發(fā)生的事，為什么要這么說？如果他不記得，那為什么他做出了跟上個循環(huán)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

　　要知道他們上個循環(huán)并沒有過多的交流，如果不是那通電話，南歌甚至都不知道肖鶴云的名字。

　　等等！

　　如果說張成需要被“拯救”，那么說明在某次循環(huán)里，張成會被爆炸波及，受傷乃至于……死亡。

　　南歌的脊背一瞬間挺直了，像是過電一樣，身上發(fā)冷。

　　她爹，會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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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三十分，公交車在車流之中穿行，封閉的車廂空間里，流動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肖鶴云裝作跟南歌吵架拌嘴，借著生氣往前走，像是不經(jīng)意一樣站在了公交車擺放安全錘的地方。

　　“我說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都跟你說了我跟她們只是普通朋友關(guān)系，畢總不能因為一條短信就冤枉我劈腿吧？”

　　肖鶴云扶了扶眼鏡，努力把臉憋的通紅，演技有些浮夸，但成功吸引了車上人的注意力。

　　南歌有一種時光錯位的錯覺，但她也說不上來那種古怪的感覺從何而來，為了張成的安全，她還是配合著對方開始演戲，從車廂后面往前走幾步，大聲道：

　　“肖鶴云你個王八蛋，你敢拍著你的良心說你通訊錄里那些娜娜，莎莎，翠花跟你都只是單純的朋友關(guān)系？”

　　肖鶴云顯然沒想到對方這么配合，有些迷茫地張了張嘴，一邊的李詩情像是不愿意被兩個人爭吵波及到的路人，捏著手機(jī)往前走幾步，站在了駕駛位旁邊的投幣箱旁邊。

　　一點三十五分。

　　公交車緩緩駛過路口。

　　肖鶴云沒有像上次一樣扔下手機(jī)，但時間來不及了，南歌裝著賭氣的樣子靠近陶映紅的座位，對方似乎有所察覺，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了頭看了她一眼。

　　南歌是見過陶映紅的，五年后爆炸案雖然早已結(jié)案，但關(guān)于王興德跟陶映紅的基本信息在論壇上還是能找得到的。

　　沒出事之前，陶映紅是一個高中化學(xué)老師，王興德則是國企運輸班的大車司機(jī)，兩個人在女兒出事之后雙雙辭去工作，來了嘉林市。

　　南歌垂著眼，不動聲色地近距離觀察著陶映紅，對方盤著頭發(fā)，腦后的發(fā)絲被打理的一絲不茍，一身灰色的套裝有些半舊不新，但洗的干干凈凈。

　　她雙腿并攏，下面擱置著一只紅色的袋子，仔細(xì)看能看出來高壓鍋的輪廓，而高壓鍋上的氣門拴緊緊扣在鍋蓋上，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南歌是絕不會猜到這里面藏著威力足夠炸毀一輛公車的炸藥。

　　一點三十六分。

　　公交車?yán)^續(xù)行駛，肖鶴云看著手機(jī)，似乎在跟什么人發(fā)著短信，車廂里的乘客有的閉目養(yǎng)神，有的享受著午后這一段安靜的時光，絲毫沒有發(fā)覺巨大的危險正在向他們靠近。

　　一點四十分。

　　李詩情臉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她好像在手機(jī)里查找著什么，三秒后露出一個慶幸的笑，抬頭看了南歌一眼。

　　肖鶴云忽然動了，他砸下了手機(jī)。

　　“?。?！”

　　“！小心！這個女人她腳底下有炸彈?。?！”

　　“這袋子里是炸彈！幫忙??！”

　　“老焦?。。　?/p>

肖鶴云第一時間喊出了聲給車上的人示警，南歌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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