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商州公主靈玉在詩會上公然辱罵冀州青鸞公主的消息像是滴入熱油鍋里的冷水，參加六州詩會的人都沸騰了起來。

　　“兄臺可有聽說那靈玉公主對蘭息殿下愛而不得，以蓬萊宴為名挑戰(zhàn)冀州青鸞公主之事？”

　　“自然聽說了，那靈玉公主公然折辱青鸞公主皇歌，兩人相約于今日蓬萊宴一決高下。”

　　皇家園林之外，兩個身著儒士服的舉子互相行了禮，心照不宣地向著今日舉辦蓬萊宴的南苑而去。

　　——今日熙熙攘攘，放眼望去皆是有意參加蓬萊宴的文人墨客，前兩日舉辦蓬萊宴的平樂帝姬發(fā)了帖子，言及蓬萊宴六州世子王女皆會出席，而六州文人皆可入南苑赴宴。

　　兩位公主之間的對決，尤其這其中還牽扯到那位傳說中的“蘭息殿下”，這件事就夾雜了許多道不清的桃色意味，不由更讓人好奇，因此到了蓬萊宴這一日，南苑之外擠滿了想要入內(nèi)之人。

　　“原來二位也是來參加蓬萊宴的，看來都是想一睹諸位世子王女的風(fēng)采吧！”

　　“這是自然，如此盛事如何不來參加，這當(dāng)今東天子有令，詩會期間百無禁忌，想來今日能瞧見那天下第一美人華純?nèi)涣耍　?/p>

　　有人打開了手里的扇子侃侃而談：“……這青鸞公主也是無辜，不過是好心帶了那雍州世子一趟，便叫靈玉公主記恨上了，足見這庶出終歸是……”

　　他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靈玉生母本是市井之女，因容貌清麗才被納入宮中，這次詩會靈玉公開折辱冀州嫡公主，不由讓人想起了她的身世。

　　“噓，噤聲，各位可別忘了，當(dāng)今雍州王后百里氏不也是市井人家出身，當(dāng)初倚歌公主下嫁雍王之前，百里氏不過是個妾室罷了?！?/p>

　　“嘖嘖嘖，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觀這靈玉公主跋扈，想必那百里王后的賢良淑德不過是——”

　　聽著燕瀛洲一板一眼轉(zhuǎn)述了在外頭聽來的謠言，南歌摸了摸下巴，就知道豐蘭息這步棋走對了，利用靈玉攀扯百里氏的名聲，果然起了作用。

　　“公主，那平樂帝姬放言今日蓬萊宴凡是六州士子皆可參加，想來是有意讓您出丑，應(yīng)當(dāng)小心行事才好?！?/p>

　　燕瀛洲看南歌如此淡定，不由出聲提醒道。

　　這還是這幾天他第一回一口氣說這么長的話。

　　或許是良心倍受煎熬，他這幾日都不敢與南歌對視，就算是保護南歌也會保持一定的距離，身上的愧疚感快要實質(zhì)化。

　　“出丑？今日還不一定是誰會出丑?！?/p>

　　皇朝大步走過來，瞧見南歌今日的打扮眼前一亮，毫不吝嗇地贊美道：

　　“吾妹真是清麗無雙，傾國傾城，這身月華裙穿在你身上相得益彰，沒有壓下你半分光彩去?！?/p>

　　南歌笑起來，皇朝雖然是個直男，但對上妹妹卻極會說話，她歪了歪頭俏皮道：

　　“那今日就要請兄長于于我一道赴宴，看我們兄妹大殺四方，如何？”

　　皇朝挑了挑眉，面上滿是志得意滿，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像是雄鷹展翅：

　　“求之不得?！?/p>

　　……

　　……

　　蓬萊宴上，自有六家盤饌斗芳鮮，特排整整，華筵楚楚，傾杯覆盞，觥籌交錯，又有文人雅客吟詩作對，光影里，世家貴女云鬢高聳，香風(fēng)陣陣。

　　主座之上，宴會主人平樂帝姬端坐其中，她容貌不顯，隨了當(dāng)今淳禧帝，只能稱得上是清秀，但頭上的九鳳釵格外顯眼，壓了周圍女子一頭。

　　——諸侯王女也只能戴九鸞釵，只有東皇室嫡公主才能佩戴象征尊貴的九鳳釵。

　　下席坐的都是各州世子王女，豐蘭息與豐萇赫然在其中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平樂帝姬竟然將不對頭的商州世子跟北州世子安排在了一處，而幽州世子華純淵跟華純?nèi)粍t是坐在豐萇身側(cè)。

　　“平樂姐姐，今日是你辦的蓬萊宴，那冀州世子皇朝與冀州青鸞公主皇歌竟然久久不到，這分明就是蔑視皇威！”

　　靈玉就坐在平樂帝姬身旁，瞧著平樂頭上的九鳳釵眼中艷羨，但仍然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詆毀南歌的機會：

　　“若是那皇歌自知不敵，早早地認(rèn)了輸也就罷了，可她偏偏要應(yīng)下這比試之約，自不量力。”

　　平樂帝姬瞧著她什么話也沒說，眼里滑過一絲暗芒。

　　果真是個蠢貨。

　　來早了讓人盯著當(dāng)笑話看么？

　　但平樂帝姬還是笑起來，表面上瞧著似乎是在替靈玉說話：

　　“靈玉是商州第一才女，琴棋書畫不在話下，就連騎射也小有射獵，反觀那青鸞公主，素來沒有什么名聲，恐怕只是那一日被你呀逼急了，才應(yīng)下這比試的，今日你可要給冀州留些面子。”　

　　言語間似乎已經(jīng)篤定了南歌會輸。

　　“那是自然，今日蓬萊宴三試題目可都是——”

　　靈玉這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好，遮掩道：“可都是帝姬您親自挑選的，那皇歌就算七日里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p>

　　她與平樂關(guān)系匪淺，早早得知了今日比試的題目，這七日她更是做足了準(zhǔn)備，就不信那個皇歌還能翻了盤去！

　　一旁的商州世子淡淡掃一眼靈玉，他雖然卻也瞧不上這個妹妹，但奈何此次比試事關(guān)商州顏面，他不可能不出面。

　　加上這段時間射獵中他一直被皇朝針對，故而出口的話就帶了些嘲諷的意味：

　　“畢竟那位青鸞公主不良于行，妹妹何必這么著急，眼下離開宴還早?！?/p>

　　他這么說便是明晃晃嘲笑南歌的腿了，坐在他對面的華純?nèi)话櫫税櫭?，華純淵借著喝酒裝傻，北州世子只當(dāng)沒聽見。

　　豐萇冷笑一聲，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我以為這世上只有那村頭野夫才會在背后妄議他人，卻不想原來商州世子也會如此，原本今日不過是一場比試，卻叫靈玉公主攪得天下皆知，就連我與家弟都成了任人觀賞的猴子?！?/p>

　　他說的自然是湖心亭之外，假山山石之上，湖心中的小舟里隨處可見的人——這些都是聽了消息趕來瞧熱鬧的。

　　豐蘭息有些驚訝，沒想到豐萇居然會是第一個站出來替南歌說話的，但他沒有點破那個消息其實是南歌叫他散出去的，只是輕輕咳一聲，溫和無比道：

　　“想來是路上遇上什么事耽擱了，況且還未到開宴時刻，世子拿女兒家的私事說嘴，傳出去難免會叫天下人恥笑。”

　　豐蘭息這話卻是踩到了商州世子的命脈，他只冷哼一聲便不再言語，只有靈玉因為豐蘭息替南歌說話忿忿不平。

　　她正生氣，卻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喧嘩，還有女眷微微吸氣的聲音，靠外圍觀的文人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都探著頭往外看。

　　少女帶著笑，眉心一點紅痣殷紅似血，似是瓊臺雪花，仿乎月跡降臨，衣裳前襟祥云圖案徐徐漂浮，蓮花花紋粲然綻放，月白色的內(nèi)衫流淌著銀月光華，散落的裙擺褶褶迤邐，宛若神仙妃子，又似神女臨凡。

　　而推著她的少年，容貌燦若朝陽，一身貴氣的紫色錦袍上紫薇花燦爛，與少女有三分相似的臉上卻尋不到絲毫女氣，與少女站在一道，就像是太陽與月亮并肩而立。

　　太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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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算是……五一福利？臨時加更兩章？深夜福利？祝大家五一快樂喲！

作者謝謝為本書點亮了一季度專屬會員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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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謝謝為本書點亮了會員的小可愛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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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謝謝大家的打賞，我盡量趕趕進度，早日吃皇歌的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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