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南歌身上還有二十幾兩銀,一大半都是那群馬匪貢獻的,倒也算是一筆“意外之財”。
這樣的容貌加上又是孤身一人,按理來說很容易招人惦記,奈何暗中有探子跟著,那些糟心事一件沒有,就連她去找牙人買房,那人也是對她客客氣氣,絲毫不敢有所怠慢。
這也算另類的好處?
南歌有些不確定地想著。
她看中的鋪子不在鬧市,而是在偏城北的地方,那里鬧中取靜,是個好地方。
道路兩旁有賣吃食的小攤子,有婦人坐在爐子后頭燒火,上頭一口大鍋,煮著羊頭羊雜一類肉,湯汁奶白,煮一碗面,把碎肉澆在上面,撒點小青菜,就是一碗熱騰騰的羊雜面。
那牙人看南歌盯著面攤目不轉睛,以為她是對這樣的小吃好奇,連忙解釋道說這是北涼的吃法,南歌笑呵呵地點頭,牽著驢從小攤子旁邊過了。
嗯,武道四品。
還有這牙人,三品左右吧。
他們就這么肯定徐鳳年還會來找自己?
南歌漫不經心地跟著牙人到了那處選好的院子,眼前一亮。
那院子里種著一棵老桃樹,這會兒雖然已經過了季節(jié),但還是能從枝頭綠意瞧出來這老桃樹的生機勃勃。
這鋪子是前頭通著的,前院鋪門沖南開,對過就是那家羊雜面,后院還有個小門出入,順著長長的巷子就能往北走上山。
最重要的是,這棵老桃樹實在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南歌幾乎是立刻決定要買這院子,那牙人眼里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她居然這么痛快,同時也暗自松一口氣,畢竟后頭就不用準備其他店鋪給這位相看了。
殊不知南歌早就看出來他們是北涼王府的人,只是沒有戳破而已。
……
……
小院修整一番又花去了些銀子,南歌又去西市上買了些東西回來收拾,看樣子是要在這久住,到時讓暗中觀察小院的人摸不著頭腦。
第二天鋪子就悄無聲息地開張了,連個炮仗都沒放,有探子好奇裝著路人進去看一眼,嚇得滿身冷汗就出來了。
滿滿登登一屋子的咸魚!
到底什么時候掛上去的?
不是,到底什么時候運過來的?!
他們一直盯著店鋪,根本沒有人進去過,那這些咸魚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這就有點驚悚了。
城門那邊也沒有大宗貨物進城的消息,更不可能會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這么多咸魚送進去!
探子悚然,連忙把這消息遞上去,卻沒想到只是收到撤離的指令。
察覺到周圍若有若無的視線消失,躺在躺椅上的南歌瞇了瞇眼。
徐驍這是確認她……無害?
……
……
開張三天,除了一個探子進來逛了一圈,再沒人進咸魚鋪子,南歌相當滿意,打著哈欠在門口數豆子,打算晚上磨豆腐吃。
結果還沒好好享受太平日子,就看一道人影風風火火闖進了咸魚鋪子,一邊找桌子一邊跳腳:
“嘶!嘶!燙燙燙!趕緊找個桌子啊?!嘶呼——”
正是徐鳳年。
他今天才是真正的錦衣華服,一身月白衣袍,上好的緞子,袍內露出鑲著墨紋的絲綢內襯,衣領鑲邊,胸前是白鶴祥云紋,袍子下擺則是福字紋,腰佩香囊白玉腰帶,腳踩厚底鹿皮靴,一派富貴。
“……我說徐鳳年,我剛擺脫你三天,你怎么找到我——哦,這是北涼?!?/p>
南歌翻個白眼,看他燙得呲牙咧嘴,把門后頭放著的矮桌拿出來,他這才如釋重負地把手里端著的東西放下來,呲牙咧嘴地揪著耳垂吸氣:
“這是北涼,就沒我不知道的事情——先別說這個,快快快,今天新宰的羊,從放血,取肉,下鍋不到一個時辰,滾一滾撒點鹽就這么吃,別提多香了?!?/p>
南歌是不會拒絕送上門的美食,起身去后頭拿了個小炭爐回來再一瞧,桌子上已經滿滿登登擺滿了小料跟蔬菜,甚至還有一盤洗好的,水靈靈的葡萄。
“……”
南歌挑了挑眉毛,視線落在忽然多出來的那個圓敦敦胖乎乎的將軍身上,難得挑了挑眉毛:
“這位將軍是——”
不等徐鳳年回答,那身穿黃鎧的將軍一邊擦汗一邊討好笑道:
“姑娘這是說得哪里的話,小的在世子跟前就是個屁!您叫我褚祿山就好,哎哎哎,姑娘您坐,您坐!”
這諂媚程度絕不亞于某些善于拍馬之人。
徐鳳年拿了筷子給她碗里夾羊肉,懶懶應了一句:“他是我爹義子褚祿山,你叫他祿球兒就行——怎么?坐下一起吃點?”
后面那句話是跟褚祿山說的。
“哎喲喂,這哪成,尊卑有別,世子你真是折煞小人了?!?/p>
褚祿山生的渾圓,就連腦袋也是圓乎乎的,一冒汗就有些滑稽,他再看一眼南歌這鋪子,似乎是想夸一夸,但看到滿屋子死不瞑目的咸魚,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
“真別致?!?/p>
徐鳳年擺擺手:“行了,沒你的事了,在外邊等著吧?!?/p>
褚祿山這才出去,臨走前又看看那一屋子的咸魚。
南歌盤腿在矮桌旁邊坐下,拿了徐鳳年夾給她的羊肉吃,入口軟爛而不膻,肥瘦正好,不由滿足地瞇了瞇眼。
“怎么樣?北涼的羊肉是不是香?”
徐鳳年打量她這跟劍州陳列設施幾乎一模一樣的咸魚鋪子就忍不住吐槽:“你已經懶到懶得想怎么打理鋪子了嗎?”
他沒問這么些咸魚從哪來的,只是勸南歌吃肉。
“我的人生終極目標就是懶,做咸魚有什么不好?!?/p>
南歌看一眼在店外頂著大太陽的褚祿山:“褚祿山,傳言是你爹徐驍六大義子里面最兇殘殘暴的一個,你帶他來我店里干什么?”
徐鳳年“嘿嘿”一笑,又把褚祿山叫進來了:“祿球兒,你把你剛才在我釣魚的時候說的話再說一遍?”
褚祿山糾結道:“這,世子,這不太好吧?”
徐鳳年笑罵一句:“讓你說你就說,磨磨唧唧做什么?”
褚祿山看一眼南歌,咳嗽一聲道:“世子!您在外游歷三年辛苦了!都沒怎么去過青樓吧?這不,紫金樓新來了一個花魁,色藝雙絕,那腰!那腿!”
南歌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花魁?!紫金樓?好兄弟!夠義氣!”
“兄什么弟,我是去辦正事的?!?/p>
徐鳳年撐著下巴看她:“怎么樣,就說你肯定會感興趣,趕緊吃,吃完了帶你去看花魁?!?/p>
褚祿山一臉“臥槽”,顯然沒反應過來,他家世子這是——帶個絕色美人逛窯子?
還有這姑娘!
跟著他家世子一起逛青樓?!
還是你們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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