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泱州陽城,離那湖亭郡盧家便只隔著一條街的地方茶樓里傳來驚聲尖叫,接著便是一陣慌亂跟騷動,惹得路邊行人紛紛探頭,想瞧瞧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救命啊!殺人了?。。 ?/p>
“青天白日,北涼王府殺人啦?。?!”
“救命啊?。?!”
幾個身穿儒服的士子連滾帶爬地從茶樓里逃竄而出,過于驚慌失措之下,甚至連鞋都跑掉了一只,但圍觀好事者卻注意到了他們口中呼喊的“北涼王府”。
——江南離北涼三州足有千里之遠,加上此處重文輕武,在文臣視北涼王徐驍為“國賊”的文化浸潤之下,不少人都輕蔑地稱呼北涼人為“蠻子”,加之這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徐脂虎與人私通之事,不少人都下意識探著腦袋去看。
之間茶樓門口,有一白服青年持刀而立,面容俊美,身帶貴氣,只是面色帶著些陰狠,皮笑肉不笑地沖著那三個士子道:
“說啊,接著說啊,我大姐怎么了?我倒是想聽聽你們這些文人嘴里頭能吐出什么象牙來?!?/p>
眾人正驚詫,那挨了一拳的士子捂著眼睛,腦中靈光一閃,從這白跑青年口吻辨別出他的身份,驚疑不定道:
“你??!你是北涼世子徐鳳年??!”
北涼世子?!
北涼王徐驍?shù)牡臻L子徐鳳年?!
他竟然來了江南道?!
“嘶!他竟然就是徐鳳年?!”
“北涼王世子?!他何時來了這陽城?!”
“北涼王世子出行怎會如此安靜?莫不是冒名頂替?!”
“誰敢冒充那天下第一紈绔的名字?不想活了不成?!”
不少人都面露驚愕之色,紛紛后退幾步,徐鳳年這些年“惡名在外”,傳說此人欺男霸女,斗貓捉狗,壞事做絕,眾人簡直是生怕被這個天下第一紈绔盯上。
人群之外,有一白衣道人牽著驢,手里捏著一枝桃花,盯著人群中樣的徐鳳年若有所思,望著那與,昔日王妃吳素相似的面容,道人眼里忍不住劃過一絲懷念,似乎是在追憶故人。
但他并未上前,只是靜靜站著,視線穩(wěn)穩(wěn)落在徐鳳年身后的那名青衣少女身上。
少女生的絕色,正是十七八的年紀,膚色極白,唇色有些艷,青衣素發(fā),一頭長發(fā)用一枚白宇簪子挽起,白袍道人身子忽得一震,緊緊盯著那少女發(fā)上的簪子瞧了又瞧。
……
……
“說話?。吭趺?,剛才不是說的有鼻子有眼,說我大姐浪蕩,與人去年八月十二在廟里私通,現(xiàn)如今怎么不說了?!???!”
徐鳳年厲聲喝道。
徐家姐弟四個感情甚篤,都道是長姐如母,吳素去世之時徐脂虎已經(jīng)是個小小少女,對底下三個弟弟妹妹都極為疼愛,尤其疼黃蠻兒,徐鳳年也對這個大姐格外親近,如今聽見有人編排徐脂虎,他怎么能不生氣?!
當(dāng)場就用刀尖挑翻了桌子,痛揍那三人一通。
要不是李淳罡攔著黃蠻兒,這三人此時恐怕早就沒命了。
“是說徐脂虎私會那劉——”
“噓!你不要命了?!沒聽到這是徐鳳年那個混世魔王嗎?!你敢在他北涼人面前說這些???”
“這有什么不敢的,徐脂虎浪蕩之名在外,江南道眾人皆知——”
“嫁了三個男人,都叫她克死了,哎!”
人群里有人竊竊私語,眼里帶著鄙夷跟冷笑,似乎對議論北涼王府大郡主的“奢靡生活”十分得意,眼里還帶著隱隱的曖昧跟不屑,南歌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做“人言如刀”。
都只知道徐脂虎三嫁江南,遠嫁盧家,如今留在盧家守寡,卻不知徐脂虎在這里受了這樣多的委屈。
南歌登時冷笑一聲,攔下還要動手打人的徐鳳年,視線掃過周圍的人群,環(huán)視一周忽然笑起來:
“都說是狗嘴了,狗嘴里怎么能吐的出來象牙呢?聽你們?nèi)齻€說得有鼻子有眼,說我大姐與人在哪哪私會,又是什么人仰慕萬分,寫了多少情詩示愛——怎么,你們趴在盧家墻頭看到的?”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這小小女子,當(dāng)真是好利的一張嘴,她徐脂虎做得,我們怎么就說不得?!”
那士子丟了臉面,瞧著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忍不住高聲道:
“徐脂虎浪蕩無恥!屢次勾引那城齋先生劉黎廷未果,前些時日在那報國寺內(nèi)勾引劉先生,又遭其夫人掌摑,辱罵她為兩腳香爐,這是陽城人人都知曉的事情!”
此話一出,不少人眼神微妙,這件事做不得假,前些日子這件事傳開之后,盧家深感丟臉,唯獨那徐脂虎仍然無動于衷。
這話當(dāng)真是惡毒極了,除了聽不懂的黃蠻兒,就連李淳罡都忍不住皺著臉,忽得單手一動,隔空狠狠抽了那開口的士子一巴掌!
人群里白袍道士晚了一步,袖中手掌微動,那士子一張臉上,一左一右好大兩個巴掌印,但不見什么人出手,他駭?shù)刂桓椅嬷樦е嵛帷?/p>
李淳罡跟那道人同時皺了皺眉,兩個人隔空對視,都瞧見了彼此。
一股無言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浮動,周圍慌亂的人群誰也沒有注意到,有兩位頂尖高手在此。
徐鳳年簡直想殺了這個折辱他姐姐的人,徐脂虎為人如何他怎會不知道?!只怕是有人故意玷污徐脂虎的名聲??!
“別沖動,現(xiàn)在打人,只會讓別人覺得是我們北涼落了下風(fēng),我記得北涼傳統(tǒng),敵人對我以刀劍,便還之刀劍。”
南歌牽住徐鳳年,忽然扔了一角銀子給身后的店小二說了幾句什么,那店小二瞪大眼,但還是乖乖搬來了幾張椅子。
“行,既然你們說動武野蠻,那我就跟你們講講道理?!?/p>
南歌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徐鳳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還是收回了長刀。
“還有什么可說的?!徐脂虎做的,我們說不得?難不成天下是你北涼王府的嗎?如此霸道?!”
“正是!王兄說得是極!”
“我等雖然只是文人,但風(fēng)骨尚且是有的!斷然不會與你等同流合污??!”
這三個書生十分會說話,幾句話就煽動的周圍人民情激憤,仿佛他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南歌一聲不吭,忽然沖黃蠻兒招招手,叫他去馬車上取四口箱子來。
“馬車上什么時候有四口箱子了?”
徐鳳年困惑道,南歌淡定道:“從前沒有,現(xiàn)在不就有了嗎?喏?!?/p>
黃蠻兒天生神力,結(jié)結(jié)實實搬來了四口一模一樣的紅木箱子,周圍人不知道南歌要做什么,就看她當(dāng)著眾人的面,猛地踢開第一口箱子,里頭金燦燦的元寶“光啷啷”掉落一地,整片茶樓門前都閃著一片金燦燦的光。
“咕咚?!?/p>
人群里大眼瞪小眼,有人清晰地咽了一口口水。
坐在椅子上的姑娘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著指甲,神色淡淡:
“誰能說出這三個書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小秘密,地上的金子隨便拿?!?/p>
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但在那書生看來,卻是惡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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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當(dāng)然不是我高考啊姐妹們,怎么會以為我今年高考哈哈哈哈哈,我只是喜歡替別人緊張——哪個高中生寫論文的啊哈哈哈哈哈,祝我高考順利的小可愛們也太可愛了——應(yīng)該還有,我正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