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二天,還是卯時點卯,不過南歌煮了十鍋牛骨湯,這一回沒有一個人遲到,也沒有一個人敢違抗她的命令。
第三天,卯時點卯,沒有牛肉湯,也沒有羊肉湯,可五百軍卒無人敢遲到。
第四天,卯時三刻才過,就已經(jīng)有百夫長主動帶人開始跑圈熱身,南歌到的時候他們十圈已經(jīng)跑完。
南歌笑著指出了十七個跑圈時候偷懶的人,甚至點出來他們分別跑了幾圈,誰又假裝腹疼躲了多少圈,誰跑圈的時候大罵上官,描述之詳細,簡直像是親眼所見。
——粉團子牌監(jiān)視器,值得擁有。
眾人一時間都覺得毛骨悚然,再也不敢小看這位容貌清麗的官大夫,甚至有人懷疑南歌能通鬼神。
到了第五天,南歌故意晚到一個時辰,可沒有一個人敢偷懶,五百士卒齊齊整整跑完了十圈,安安靜靜侯在場中。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半月之后,甚至不必程大幾人監(jiān)督,五百士卒便已經(jīng)能自覺卯時點卯跑圈,甚至有機靈的百夫長還主動攬下了徐忠從前的工作,點卯讀名,無一處錯漏。
徐忠跟孫興田現(xiàn)在還在榻上養(yǎng)病來著,畢竟任誰挨了一頓揍還被掛在旗桿上示威整整三天三夜都不會好受。
這兩人病好的差不多后,南歌便帶著一箱金銀前去探病,當著兩個人的面把金銀一分為二,直言道:
“我知二位心中有怨,但軍營之中賞罰分明,二位有意為難于我,我自然要回敬一二,我是個寬厚容人的性子,從前之事能夠既往不咎,可往后若是再發(fā)生類似之事,我也絕不留情,只看二位能不能再撐一回了?!?/p>
說罷南歌就帶著止薇跟綠荇回了營帳。
到第二天,那兩個人再不提那日之事,更沒有把金銀送回,南歌便知道這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方法奏效了。
……
……
南歌只用一月便收服了云中郡封囤縣五百士卒軍心的消息自然傳到了王世安耳朵里,彼時這位將軍正在查看京都方向來的邸報,聽到傳令官的話后抬起了頭,眼神便落在跪坐在書案旁的青年身上。
那青年形容沉穩(wěn),方面廣額,或許是因為常年駐守邊疆的緣故,膚色有些泛黑,若是南歌在這里,便能瞧出來這青年甚肖程始,若是蓄了須活脫脫便是青年版的程始。
“伯明啊,看起來你這位姑母不止是有些拳腳功夫啊?!?/p>
王世安笑言道:“你未免也有些太過小心翼翼,這程歌入云中郡一月有余,竟不見你去拜謁,就不怕你家中責怪?”
這“字伯明”的青年便是程始大兒程詠,如今勝任王世安帳中司馬都尉一職。
程詠放下筆看一眼王世安手中邸報,才沒好氣道:“將軍這話說得輕巧,我若是去拜見姑母,只怕才會叫姑母難做,封囤縣雖然富饒,可你撥去那五百士卒又哪里是省油的燈?更不要提孫興田跟徐忠——”
王世安哈哈大笑道:“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這是揣度了圣上的心思啊,我原以為你這位姑母會知難而退,卻不想她還真的降伏了孫興田跟徐忠這兩個精貨,莫非你程家出來的都是天生的將才?”
程詠皺了皺眉道:“我這位姑母年歲比我尚且還小一歲,與我次弟程頌年歲倒是相當,從前也素未蒙面,只知她天生神力——就是不知她為何會突然生出投身軍伍的心思?!?/p>
“這好辦,我明日便準你一假,你帶人去親眼瞧瞧封囤縣那五百兵痞是否真的叫她治的服服帖帖了,若是真的,我便再送去一批?!?/p>
王世安光明正大地算計起來,程始與他共事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斜著眼睛瞧他:
“你是想借我姑母之手練兵?我可提醒將軍一句,我姑母可是能打贏凌不疑的人,將軍可抗揍否?”
王世安臉色一黑,顯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凌不疑那就是個瘋子,誰跟他打都吃虧——如今就更瘋了,嘖嘖嘖,那可是他親阿父跟親叔父啊,子告父,當真是瘋了。”
先前王世安帶兵駐扎隴西之時,曾與凌不疑共事,而凌不疑不要命的瘋狂打法顯然無法叫王世安茍同。
“這便是了,凌不疑都挨了打,將軍還要試一試?”
程詠慢慢道來,最后才理了理衣衫:“明日我去拜訪姑母,平日里將軍與我兄弟相稱,按著這輩分——將軍,明天我去拜訪咱們姑母,你可有準備好拜禮?”
王世安臉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罵了一句臟話。
……
……
南歌對于程詠的到來有些意外,但卻坦然收下了程詠帶來的一百兵丁并五十戶軍戶——創(chuàng)業(yè)初期哪有嫌棄人手多的。
“本該早些拜訪姑母的,但我想著姑母難做,才拖到現(xiàn)在,實在是侄子的不是?!?/p>
程詠十分知禮,哪怕對著一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長輩也是一絲不茍的行禮,南歌登時便對這個侄子大有好感。
“我自然知道從子的意思,若你先來拜訪我,只怕會叫我更難做,都是一家骨肉,便不必客氣,人我收下了?!?/p>
南歌對程詠不帶家眷拜訪的行為很是滿意,因為這便意味著程詠是把她當做同僚看待而非只顧她的女子之身。
姑侄二人相談甚歡,南歌卻從程詠口里聽到了一個從京都傳來的消息:
凌不疑向文帝檢舉城陽侯凌益販賣軍械以及私通戾帝的罪證,文帝大怒,褫奪了城陽侯凌益的爵位,凌氏子弟皆被流放隴西。
南歌算了一下,她在路上一個月,消息傳過來一個月,也就是說幾乎是她剛到云中郡凌不疑就向凌益動手了。
程頌嘆了一口氣:
“雖城陽侯罪有應得,可本朝子告父乃是重罪,只怕這凌將軍恐要遭人非議了。”
南歌沒說什么,只是摩挲了一下手里的茶杯,神色淡淡。
—————————————————————————————————————————————————————————————————————————————
作者今天依舊沒有成功寫完這個結(jié)局,氣死——
作者謝謝為本書點亮了一季度專屬會員的小可愛呀!
作者謝謝為本書點亮了會員的小可愛們呀!
作者謝謝大家的打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