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或許被西北的風(fēng)沙毒打了五年,又或者是被南歌跟霍無傷這兩個損友坑害的不輕,就連往日里知禮的袁氏嫡子竟然也學(xué)會了擼袖子,程大差點沒攔住。
“你還躲?你有本事帶著霍無傷去釣魚,怎么沒本事處理后面的爛攤子?把那一隊羌人送到我都護府居然不提前知會我一聲,莫不是欺負(fù)在下是文官?明日我便上奏請調(diào),也不礙著咱們程將軍的事了!”
袁慎氣急敗壞,看得出是真的生氣了,但奈何他越不過鐵塔一般的程大去,只能試圖用“眼刀”殺人。
南歌等他平復(fù)一些才湊過來,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
“哎呀善見兄,咱們是何等關(guān)系啊,老提請調(diào)多傷感情啊,況且你不是總抱怨那群沙盜劫掠,攪得商隊不太平么?我們也是偶然遇上了,這是為了百姓的財物性命才用計除了這個禍害,快快快,今夜擺酒,咱們不醉不歸?!?/p>
袁善見抱著胳膊冷眼瞧她:“是嗎?偶然到城外百里去訓(xùn)兵?偶然到要霍無傷裝成商隊為餌?你瞧這話我信不信?!?/p>
霍無傷咳嗽一聲:“喬裝了的,應(yīng)當(dāng)無人發(fā)現(xiàn)?!?/p>
袁善見對他怒目而視:“你素日里最是冷靜不過,居然跟著主將一道胡鬧,今歲圣上才下旨,那五公主嫁到匈奴還沒滿一年,若是有心人用破壞邦交的借口彈劾你二人,我看我真就要去替你們兩個收尸才是!”
南歌也沒想到當(dāng)初那個嬌縱任性,把人命當(dāng)兒戲的五公主居然被送去匈奴和親,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她還有些驚詫來著。
“放心,那群匈奴自己作死,偽裝成沙盜劫掠,就算這件事被人知道,那也是我們占理,更何況眼下明面上我們是剿滅了一批沙盜,救下了無辜的羌人,跟破壞邦交有什么干系?”
南歌沖袁慎笑嘻嘻地挑了挑眉,看他不消氣,便舉著手保證道:“不然我同你保證,以后再低調(diào)些?保證不叫你知道?”
霍無傷也跟著點了點頭,一臉堅定。
“程歌??!”
袁慎惱怒叫出聲,全然沒有當(dāng)年明動京都的貴公子形象,霍無傷同南歌對視一眼,一左一右托著他的肩膀把人往府中帶,全然不顧他的掙扎。
掙扎無果的袁慎一臉生無可戀:交友不慎。
……
……
還未入內(nèi)院,止薇與綠荇便緩步而來,面上帶著喜色,沖南歌款款行一禮:
“恭喜將軍,府上有喜事?!?/p>
南歌眨巴眨巴眼,把手里拎著的袁慎放開,越過止薇跟綠荇,瞧見了早已經(jīng)是滿眼含淚的程少商。
“姑母!”
程少商提著裙擺飛快地跑起來,像極了她出閣之前的模樣,狠狠跌進了南歌的懷里,終于哭出了聲。
南歌看著懷里的程少商,她已經(jīng)梳著婦人發(fā)髻,面上的天真卻一如從前,看起來她跟樓垚很幸福。
南歌眼神柔軟,眼里浮起一片水光,最后輕輕嘆了一聲,伸出手在她頭上揉了揉:
“……我的嫋嫋啊?!?/p>
……
……
親友重逢,剿匪順利,自然是喜上加喜,南歌一口氣開了好幾壇美酒,膳房送了只蜜炙羊腿上來,又有些葵,藕菜點,并幾樣冷盤干果一一送了上來,最難得的是居然還有整條炸透后澆了汁的魚。
——這些菜譜都是從南歌府里流出去的,在她來之前,云中郡的烹飪方式便只有燉,煮,烤,烹,“炒”這個概念都不曾出現(xiàn)。
西北鮮魚難得,尤其難于保存,樓垚多看了兩眼,南歌瞧在心里,便笑著解釋道:
“上月我便接到你外放到義縣的邸報了,卻不想你們來得這么快,這魚是湖魚,肉質(zhì)鮮嫩,不若嘗一嘗?”
眼下是分食制,每人面前都放著一盤,這是長者賜,樓垚不敢推辭,連忙嘗了一口,贊美道:
“果然鮮美,早就聽聞云中郡富庶,如今一見才知所言非虛。家中長輩也時常惦念姑母,嫋嫋更是念了一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本該先通報一聲,卻是侄女婿失禮了?!?/p>
袁慎忽得笑了一聲:“小師弟,你可莫要再學(xué)那些老學(xué)究的模樣,她程歌可是最不講規(guī)矩的,這一頓飯若是禮來禮去,那才叫沒意思。”
“你這差輩分了吧袁善見,阿垚是我侄女婿,你若是順著他叫我姑母,我可就比你大一輩,你若是想叫我也沒意見?!?/p>
南歌下意識回懟,霍無傷乃至廳中其他人都是一臉習(xí)以為常,只程少商跟樓垚卻是有些吃驚,畢竟當(dāng)年京中袁家郎君的風(fēng)采他們都見過,又何曾見過這樣隨意的袁慎?
兩人斗嘴之間,霍無傷自然而然地替南歌去了盤中魚刺,把盛著魚肉的盤子放在她面前,程少商抿了抿唇,忽然開口:
“我在京都也聽聞霍……霍副將的大名,聽聞您與姑母乃是至交好友,可是真的?”
霍無傷慢慢抬眼,接過一邊人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才緩緩勾起唇角:“自然,生死之交?!?/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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