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啟仁捋著胡須不緊不慢道:“金宗主此言差矣,我們四大家族本是一體,又何來這外人之說呢。”
眾人也跟著起哄道:“對對對,先生說得是,這仙門之中雖是零零散散的,可說到底還是一家親的嘛,我們大家在此不就是為了共同維護這仙門的和平,如此又怎分你我呢?”
這江南林家才剛剛聲明鵲起,這一句話說得是大家頗為認同。
金宗主連忙帶笑歉道:“倒是金某思慮不周,言行有失。”
“金宗主不必過于自責,此次是我藍氏有失于眾人,金宗主有此一說也不足為怪?!?/p>
此話一出,金光善實是氣極,面上也頓時有些掛不住,沒想到竟被這老頭反將一記,正要出言挽回一下面子,“藍先生,”便立即被藍啟仁以手勢給止住了。
“金宗主莫要著急,剛剛所提及一事,仁本想著這次蘭陵圍獵大會結束之后便盛邀各位到我云深不知處做客,一同與各位細說,”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究竟是何事如此神神秘秘?
藍啟仁又嘆了口氣,就像一個老父親痛心疾首般,他接著把一封信給丟到了藍曦臣的手里,噼啪一下,“看看你干的好事。”
眾人面面相覷,皆看著那藍宗主翻開那信,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面容瞬時崩塌,慘白一片,捏住信箋的雙手已痛到抽搐不已,
藍先生,很抱歉,蘇曉在這里要跟您說一聲對不起了。自今日今時起,月與姑蘇藍氏藍曦臣再無半點關系,那卷婚約,先生就當作廢罷。一來,澤蕪君皎皎明月,仙人之姿,月一平凡女,自知仰望不及;二來,月與澤蕪君始終不在同一條道上,恐二人以后長劍相向,既如此,還不如早做決斷,斬斷前世今生來世緣,既知緣分薄淺,有緣無分,又何必糾結于心,互相驚擾呢。相見不如懷念,月在此望澤蕪君日后珍重,各自安好。
姑蘇蘇氏蘇小月。
這最后的提筆留名,她是以姑蘇蘇氏女的名字而寫,這也正說明阿月早已知曉了婚約一事。
一行清淚順著猩紅的眼角滴落,濕了大半塊信箋,藍曦臣啞著聲音問道:“叔父,是何時收到這封信的?”
以澤蕪君的思維又怎么會算不出蘇曉的這封信是何時寄出又是何時寫成的?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他始終不愿相信阿月對自己的真心是假,他也始終不愿承認,這些天她與自己相處的一切都是她在違心做給自己看的。
那那夜賬內(nèi)一個繾綣的吻又算是什么?
藍曦臣自嘲地笑了笑:臨別前的一個儀式?
她這是早已做好了打算,才會提前寫下這封信來斷絕他二人之間的關系,他雙手握緊了拳,抱在了頭兩邊,那白皙的手背上現(xiàn)出層層痙攣,眾人雖瞧不見他的面部表情,但那一陣陣嗚嗚咽咽的聲音卻是進入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這一夜,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聽著這個幾近瘋狂的男人在喃喃自語,任誰都想不到,令仙門中人抬頭仰望,令大家自慚形穢的第一仙君,今日卻暴露出了如此丑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