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他喚靈云傳訊告知云深要回來時,藍湛借此回了阿月離開的消息。靈云是藍氏特有的一道傳訊符,以靈力揮出云彩,把話默念在上面,云彩便帶著你的話飄去了它要去的地方,對方人看了之后,手一揮,云散,片點痕跡不留。
藍曦臣看著那樓上的方向,半晌,回過頭來:“既是重要之事,不妨去二樓詳談?!?/p>
大師兄有些猶豫:“也不是什么大事,況云夢江氏之事,怎敢勞煩澤蕪君?”
藍曦臣已先抬步上樓,他三人便只好在后面跟著。
經過一字房時,屋里頭很安靜,轉一個角,是上字房,與一字房呈三角之勢。掌柜開了門,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已是數(shù)九寒天,白雪將至,開春后便是大小姐誕生麟兒之際,宗主聽聞南邊有一辟邪珠,特命我?guī)兹藢恚龀绅╂?,送給他那即將出生的侄兒?!?/p>
“原來如此,”藍曦臣抿了口茶,“怪我,某事給牽絆了,竟把這事給忘了,那夢里河……,”他似乎有難言之隱:“雖在我姑蘇地界,可這背后撐臺之人,可不僅只是我藍氏一家,這仙門上只要有名望的門派幾乎都摻了一腳,還不僅如此,江湖,朝堂似乎都有人在。現(xiàn)如今,這夢里河主使之人他要做些什么,我們根本難以掌控。”
大師兄道:“怪不得,昨晚來的人雖不多,可各個氣勢凌人,一番較量下來,竟無一人占得上風,將那上頭的碧尾琉璃燈取下?!?/p>
藍曦臣頓了頓:“罷了,仙門世家息息相關,既是江宗主之事,今晚我便陪你們去走一遭吧?!?/p>
那三人從腰間各掏出了一枚令牌,夢里河的令牌與皇家令牌不同,碧玉的翡翠刻制,上頭雕著一朵開放得璀璨的粉紅色花朵,這便是夢里河的印記。
想要進入夢里河,必須要購得他們的這個令牌,需千金,在開放日的前一個月便開始倒賣,每日限十個名額。據(jù)說,有人想要仿制,無一不被夢里河戳穿,最后結果扔進了千嶼湖,受盡湖里邪靈摧殘。只因為它那牌上獨一無二的那朵花,世間罕見,鮮為人知。
藍曦臣見此,即拿起腰間掛著的藍氏云紋家主符佩道:“有此即可?!?/p>
夢里河是幾年前突然一夜之間就存在在姑蘇了,和蘇曉來的那年一個年頭,至于它為何選址在姑蘇,這恐怕和它背后的人有關,那年蘇曉來時的那個夏日,夜空降下一抹流星,正落于姑蘇。
幾人聊著便說到了辟邪珠之物,只說著一月前,千嶼湖湖里邪祟作亂,湖岸百姓連連遭難,宗主帶人前往,與邪祟一番激斗,頓時掀起數(shù)丈水波,水波中銀光大泛,原是一枚琉璃色的水珠,發(fā)散著銀光,一瞬照亮了整個千嶼湖。
圍繞在水珠身邊的水里生物頓時歡心雀躍,還引得更多的其它的水生生物過來,比如那水里的海藻,得了那水珠的光輝一瞬得瘋長起來,顏色也極其鮮亮,而湖里的邪祟卻瘋狂地迅速縮回湖底,蜷縮一團,像是受了反噬。
“這珠子在湖里,以前就沒發(fā)現(xiàn)嗎?既是這珠子能夠驅邪,怎的又會發(fā)生邪祟作亂?”藍曦臣的眉一凝,深思起來。
三人俱是搖頭,“更奇怪的是,就在宗主想將那珠子拿回來時,遠方湖面,霧靄連連,聽得琴音瑟瑟,猶如天籟,眨眼之間,一艘船出現(xiàn)在了湖中央,船的布置奢華猶如宮殿,光華璀璨,船舫內的琴音戛然而止,只瞧見一個白影閃出飛掠而過,琴音又起,仙船離去。短短的一瞬仿若剛剛就只是一個海市蜃影,然而,湖中那個水珠不見了?!?/p>
“天外天,夢里河,十月十五見?!币还蓴y卷著巨大靈力的聲話激得湖面層層漣漪,激蕩開來,震徹了每一個人耳膜。隱隱的白霧里,那人,那船頃刻沒了蹤影,白霧散去,風和日麗,湖面平靜。
“這前三字應該是說他的來歷,這后面幾字就淺顯易見了……天外天?”藍曦臣眉峰一轉,問道:“那人什么樣?江宗主可與他交過手?”細究之下,他似乎曾見過。
“宗主……還未來得及,那人一襲白衣,一支青笛,身姿輕盈,一晃而過,至于樣貌,速度太快,還未看清?!倍熜值?。
“可仔細與我講講昨夜在夢里河境況?”
“好……”
夢里河與茗月樓差不過百里,雖現(xiàn)下天色已黑,左右他們四人御劍,半個時辰之內必也能趕在活動開始前到達。
“幾位稍等一下,我去換件衣裳便與你們一起?!彼{曦臣拿起裂冰便出了房門。
掌柜早已候在了門外,見他出來,便跟了上去,“那一字房……”
“無妨,你先下去吧。”
一字房是茗月樓歷代掌柜留給東家的住房,歷年如此,門口木牌上掛著的那一綹流蘇珠串便是這間房的象征。樓里人雖一年到頭來也未見得東家一面,而對于這樣一間空房,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隨意私自進出,若是有事,也得經過掌柜令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