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盞被管事的宮女帶去陵園,卸去珠釵,換上一身素衣。外人無不幸災(zāi)樂禍,在宮里,進了陵園便意味著孤獨終老,再沒有出頭之日。
青盞不亢不卑地打掃陵園,等到第十日,終于看到只身前來的昭華帝。
她隱蔽在暗處,昭華帝站在琳妃靈位前,陵園空無一人,他的肩上落了幾片樹葉,伸手拂掉,忽地聽到一聲微弱的嘆息。
極輕極細,卻直直落入他的耳朵里。
“誰?”昭華帝抬眼望去,只來得及捕捉到一片閃過的衣角。
他一時恍惚,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待他離開,青盞才從角落里走出來,默默望著合上的大門,眼底沉沉暗暗。
昭華帝再次過來,聽到了一曲如泣如訴的簫聲。那簫聲配合著陵園冷冷清清的氛圍,更平添了幾分傷感。昭華帝四處尋找,始終找不到吹簫之人。他回到靈堂,卻見槐樹上系著一條絲帕,正在隨風(fēng)而動。
不久之后,琳妃還魂之事便在宮里傳開。有人聽到陵園半夜傳出女子的歌聲,縹緲虛無,如怨如慕,不是鬼怪又是什么。青盞任憑這些傳言越傳越?jīng)坝?,始終緘默不語――
她在等一個時機,她相信這個時機不久便會到來。
她身著一襲白衣,在月光下輕舞。皎潔的月光將她整個人襯托地出塵風(fēng)骨,恍若天人。嘴里哼著曲調(diào),細弱而纏綿。她回旋轉(zhuǎn)身,眼角一瞥,發(fā)現(xiàn)陵園的大門竟被開了一條縫隙。
青盞心中一驚,腳踩在舞裙上,頓時踉蹌著向后倒去。
沒有想象中落地的感覺,她被拉進一個生硬的懷抱。青盞暗自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到一雙鋒芒難掩的眼睛。
她似乎受到驚嚇,眼眸若水,似含著霧氣。她輕輕掙脫開來,向后退了一步,俯身跪拜:“奴婢拜見皇上?!?/p>
昭華帝再次靠近,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聲問:“你叫什么名字?!?/p>
“奴婢沈青盞?!鼻啾K垂下眼,感到一股力量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她迎上昭華帝深邃的目光,心中惶惶,卻強作鎮(zhèn)定。
她聽到他輕聲說:“以后,不必待在陵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