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回家,談?wù)劊?/p>
孟鶴堂打完點滴就直接回家了,蘇九九去和一家雜志社談封面拍攝的事。
到家之后孟鶴堂給張宗生導(dǎo)演的助理回了電話,說了關(guān)于電影選角的事。
那助理只道說張導(dǎo)最近比較忙,有時間了再聯(lián)系他細(xì)談,讓他等電話。
今天一直在刮風(fēng),不如以往一般熱,這個時候不過下午五點,天色就漸漸陰沉了,似是要下雨。
屋里沒有開燈,孟鶴堂躺在紗窗前的躺椅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肌肉很勻稱,脫了衣服雖看不出瘦弱,但這個時候穿著純白色的體恤,上身看起來還是有些空蕩蕩的。
旁邊茶幾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他沒去管,任憑聲響漸漸息了。隔了一分鐘,手機再次鍥而不舍地震動起來。
他連姿勢都沒變,閉著眼伸手摸索過來,按了接通。
那邊是一個清麗的嗓音,“孟鶴堂。”
聽出對方的聲音,孟鶴堂難得的沒有顯出不耐煩,嗯了一聲,說,“怎么了?”
“我給你帶過來一個男孩,絕對是你喜歡的類型,晚上有沒有時間?要不要來玩?”
說這話的人名叫秦霄賢,是孟鶴堂的發(fā)小,以前孟鶴堂出去玩,都是和他一起的。孟鶴堂的私生活名聲不好,也不全是空穴來風(fēng)。在這方面,他確實是一向沒有什么道德可言,雖然頻率不高,但對方若是他喜歡的身量類型,而性格又不至于過于粘人的話,他便會和人上|床,而且向來下了床一拍兩散,他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想知道,日后再相見,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可自從出了梁瑞那檔子幺蛾子,他便覺得厭煩起來,已經(jīng)好一段時間沒有出去亂來了。
“...你在哪兒?”
“老地方!沒事的話你就來吧!咱倆也好久沒見了!”
雖然沒有什么興致,但自己就這么在躺椅上躺著,孟鶴堂也覺得生厭,況且和秦霄賢確實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他蹙眉猶豫片刻,道,“...好,我過去。”
他到的時候包廂里氣氛正熱烈,秦霄賢在和人拼酒,余光瞥到他,熱情地招手讓他過去。
平日里來這里玩的,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哥兒和不出名的小明星之類的人物,都是比較需要的,店里有規(guī)定,大家也都有自覺,所以在這里玩相對還是比較安全。
孟鶴堂徑直去了角落里的沙發(fā)上坐著,看起來興致不是很高。
秦霄賢從人群那邊擠過來,遞給他一根兒煙,道,“最近忙什么呢,連個電話也沒有?!?/p>
孟鶴堂接過煙,秦霄賢給他點上。
“剛從外地回來沒幾天?!泵销Q堂淡淡地道。也許是光線的問題,他好看的臉,這個時候在煙霧之中竟別有一番味道,看起來冷淡得很,卻另有一番意味莫名的東西縈繞其中。
秦霄賢咧嘴一笑,咬著煙湊近了一點,說,“我一朋友的弟弟,好看,聽話,而且不粘人,絕對是你的菜。”
孟鶴堂沒說話。
秦霄賢捅了捅他的肩膀,一臉壞笑,“給你叫來?”
孟鶴堂點頭,說,“好啊?!?/p>
秦霄賢起身出去了,不大一會兒,就跟一個男孩一起回來了。
那男孩中等身高,偏瘦,看起來很乖巧,氣質(zhì)也很清朗。
秦霄賢把他往前一推,笑著道,“你倆聊,我就不奉陪了啊?!?/p>
孟鶴堂盯著那男孩看了片刻,也沒說話,遞給他一個酒杯。
兩人喝了一杯,孟鶴堂還是沒開口,只抬手撫上他的臉。
那男孩的耳根有點發(fā)紅,眼神有點慌亂地別開了。
孟鶴堂心下一沉,正要說,算了吧。這個時候包廂的門忽然就被人踹開了。
梁瑞帶著保鏢氣勢洶洶闖進(jìn)來,一幅要砸場子的架勢,一把抓起孟鶴堂旁邊那男孩的領(lǐng)子,轉(zhuǎn)臉扯著嗓子對湯悅吼,“為什么你又來找別人?!為什么我就不行?!”
孟鶴堂皺起眉頭,卻并不理會他,只把那男孩從他手上撈過來,對旁邊的人道,“去把秦霄賢叫來?!辈还茉趺礃?,這男孩是無辜的,不應(yīng)該被牽連。
梁瑞見他這個時候還在護(hù)著別人,瞬間怒火沖天,抬手就要打,孟鶴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眸里一片風(fēng)雨欲來的陰霾,冷聲道,“你要鬧到什么時候?”
秦霄賢很快過來了,看到現(xiàn)場這個狀況,瞬間心里咯噔一下。孟鶴堂示意他把那男孩帶走,說,“你們先走,我有事要和梁瑞談。”
包廂里的人都知道梁家的勢力,對梁瑞和孟鶴堂之間的事情也有所耳聞,這個時候都急忙識趣地離開了。剛剛還熱烈得要爆炸的地方,瞬間就只剩下三個人,寂靜得有點可怕。
梁瑞給周九良打了電話,哭訴孟鶴堂的不仁不義,讓他過來幫幫忙。
孟鶴堂心知自己無法脫身,更何況即使現(xiàn)在走了,日后也還是不得消停。他又回沙發(fā)上坐著,點上支煙,一幅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過了不大一會兒,周九良推門進(jìn)來,眼睛里卻只看見了孟鶴堂一個人。
孟鶴堂在沙發(fā)上坐著,修長的身體是一種很閑適的姿態(tài),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冷淡的、又隱隱帶著點傲慢的氣場,他抽著煙,那張好看的臉,在煙霧之后,竟有一種直戳人心的感覺。
梁瑞皺著臉撲過來,“表哥,你說怎么辦吧?”
周九良穿著一件鐵灰色的襯衫,身上隱隱有一點酒味,看樣子似是從某個酒會上匆匆趕來。
他坐到孟鶴堂對面的沙發(fā)上,盯著對面那人看。
孟鶴堂也涼涼地回視著他。
梁瑞不依不撓,“表哥,干脆把他弄到我家算了,我也沒辦法啊,他都不想看到我。”
周九良點了支煙,沉默片刻,說,“即使綁到家,他不配合,你又能怎么辦,每天給他下藥?”
梁瑞一幅要哭出來的神態(tài),“那你說怎么辦嘛?!?/p>
孟鶴堂覺得很奇妙,這兩個人,當(dāng)著他的面,卻完全不顧他的意愿,商量著對付他的方法。
周九良摁熄了煙頭,對梁瑞說,“你先回家,這件事交給我?!?/p>
梁瑞撅著嘴。
周九良摸他的頭,“回去吧,我辦完事去你家里。”
梁瑞這才不情愿地哼了一聲,說,“那你一定要處理好?!?/p>
周九良一邊示意他的保鏢帶他走,一邊說,“你還信不過我么?!?/p>
梁瑞帶著保鏢走了,這房間里剩下這看似毫不相關(guān)的兩個人。
孟鶴堂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周先生,你預(yù)備怎么辦?”
周九良靠在門上,松了松領(lǐng)帶,也不說話,只盯著他。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孟鶴堂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男人散發(fā)出來的強烈的雄性荷爾蒙的壓迫感,這讓他很不舒服。他皺起眉頭,身體繃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周九良才開口,聲音有些異樣,“...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孟鶴堂怔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說今天在病房里提到的那個提議。
“...我不懂你的意思。”孟鶴堂眉頭微微蹙著,“我沒有必要跟你做交易?!彪m然他性子混,但聽了蘇九九說過的話,他好歹也明白,最好不要和宮云清有什么牽扯,這人不是什么善茬。
“你也沒有什么值得我用交易來獲取的地方。”周九良這話說的沒什么溫度,“梁瑞也該被管教一下了,相對的,你只要欠我一個人情,這件事就結(jié)束了?!?/p>
孟鶴堂看著他,似是搞不懂他的意思。
他說的是沒錯,聽起來孟鶴堂不但不吃虧,反而解決了大麻煩,然而孟鶴堂不知道他的出發(fā)點在哪兒。
周九良卻是一幅不打算再解釋的樣子,說,“我送你回家?!?/p>
孟鶴堂道,“不用了?!?/p>
周九良打開門,“順路而已?!?/p>
孟鶴堂回到家給秦霄賢回了個電話,說自己沒事,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
秦霄賢也沒有多問,只讓他以后小心點,不要再招惹什么難纏的人。
這一段時間,孟鶴堂沒有接到合適的新戲,只零零碎碎地接點兒雜志平面和電視廣告的工作。然而這些畢竟不是他喜歡的,他告訴蘇九九,說這種事情以后少接,只維持在最低水準(zhǔn)就可以。蘇九九也無處反駁,畢竟相對來說,公司其實沒有為他花太多錢,他接的那些戲,都是憑借他的演技實力得到的。在這種可以容許的限度里,蘇九九也樂得清閑。
而從那天起,梁瑞也確實沒有再來糾纏過,孟鶴堂甚至都沒有再見到他,也沒聽人提起過他。
將近一個月之后,孟鶴堂在一個酒會上見到了周九良。
這是一部電影的籌資酒會。說是籌資,其實資金并不難籌到,這部電影預(yù)計在國慶黃金檔上映,導(dǎo)演也是知名人士,主角也都是大腕兒,所以票房相當(dāng)有保證。投資的那幾家公司也都合作過很多次了,所以這酒會只是象征性的,找個由頭給大家一個玩樂消遣的地方而已。
周九良名下的一個公司也參與過不少這種投資,以往這種酒會都是公關(guān)總監(jiān)來參加,這次他卻親自來了。
在眾多大腕之中,孟鶴堂在這部戲里充其量只是一個男三號,雖然角色很重要,但戲份并不是很多。他也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然而這就像是特效藥的副作用一般,是避免不了了,他就習(xí)慣性地去露臺上,一個人喝酒。
正望著夜景出神的時候,有一個肥頭肥腦的男人湊了過來,這人喝得醉醺醺的,神志不清似的,卻色|迷迷地說些惡心的話,伸手就要摸他。
孟鶴堂蹙起眉頭抬腳就踹,卻被人一把拉到了一邊。
他有些狼狽地撞上一個胸口,抬眼一看,拉他的人正是周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