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回了人居玉宇,朱棣也不著急了,和楚楚梳洗完畢,面對面躺在床上,用手幫她縷著頭發(fā),問道:“頭還疼么?”
楚楚點了點頭:“不過有你在我身邊,可以忍受”,兩人相視一笑,都想起了初次相遇的光景。
朱棣嘆氣,只聽楚楚開了口:“你也知道高煦什么脾氣,如今,皇上偏心只罰了他一人,不定他心中如何委屈,你這做父親的,不僅不安慰,還要雪上加霜?本來只受的皮外傷,再挨你一頓訓,別急火攻心真害出病來,到時候哭的不還是你!”
朱棣握住她手,說道:“他挨了打,我如何能不心疼?可是他今日闖了如此大禍,我若再不責問于他,日后更不知還要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楚楚接道:“責備肯定是要的,可是也要因材施教,高煦最為驕傲,吃軟不吃硬,你現(xiàn)在怒言教訓于他,我看不僅不能讓他有所改正,還會對那晉王世子積怨更深,保不準會破罐子破摔,再去將他揍上一頓”
朱棣無語,細想一下依高煦的性子,他的確能干出這事來,恨恨說道:“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脾氣太過暴躁,兄弟之間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打人!”
楚楚笑著接話:“是誰之前說過高煦自有分寸的?他之前在北平闖禍時,你護短不加以指責,才導致他如今這般驕縱,所謂養(yǎng)不教,父之過,如今高煦闖了禍,你應(yīng)首先自醒自查自責才是,還好意思罵起孩子來了?!”
朱棣聞言更是無語,只覺如眉太不給他面子了,于是硬起語氣說道:“我是他老子,對他自然想慣就慣,想罵就罵,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楚楚看到朱棣生了氣,反而笑了起來:“朱棣,我如今算是找到你和你父皇的共同點了”
朱棣知道楚楚話中意思,不禁也苦笑起來,楚楚撫上他的胸口:“你也說了,高煦什么都好,只是脾氣暴躁,趁他現(xiàn)在年齡尚小,你循循善誘,讓他能改了這脾氣,不就更好了嗎?”
朱棣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談何容易?”
楚楚說道:“自然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朱棣,高煦雖暴躁,但并不狠厲,我曾經(jīng)親眼看過他細心地幫受了傷的駿馬包扎,又摟著馬脖子安撫那駿馬好久,可見是個內(nèi)心有愛的孩子。你若能用父子親情去感化他,讓他感受到你對他是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護,而不是只有物質(zhì)上的一味滿足和精神上的一貫縱容,將心比心,他一定會聽你的”
朱棣聽了楚楚的話,細細思索一番,最終將她摟在懷里:“咱們不說這個了,你累了一天,快睡吧”
楚楚知道朱棣真心愛這幾個孩子,一定會將她的話聽進心里去,也就放心睡去。
第二日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朱棣已不在身邊,喚來了綠依,原來是朱棣一早就去看高煦了,楚楚聞言不禁微笑,心情很好的起床洗漱,也不著急去找朱棣,讓他們父子好好談?w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她吩咐三寶去周王那邊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的,自行用了早飯后就去逗弄靜嘉,過了一會兒,綠依來報,說是華英夫婦來了,正在堂廳等著,楚楚趕緊帶著孩子去往堂廳。
這邊朱棣在高煦身旁一直等他睡醒,高煦醒來看到父親守在身邊,頓時覺得身上的疼都不算什么了,父子倆個掏心話說了許久,都流下了眼淚,最后朱棣安慰高煦好好養(yǎng)傷,皇上那邊自有父王親自去請罪,讓他不用害怕。
高煦垂淚點頭,心里對父王愛重更深,朱棣現(xiàn)在哪里能夠知道,就是這個孩子,在靖難之中,多次救他于危難,化解了許多危機,立下汗馬功勞。
可是,在最終的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這個孩子,就像他的父皇當初沒有選擇他一樣。
俗話說,父子沒有隔夜仇,朱元璋這個做父親的,最大的特點就是孩子犯了錯,當場就會打罵,而過后就會像渾然忘了這事兒一般,該咋樣還咋樣。
因此這次雖然教訓了高煦,但是并未追加責任,皇上都不發(fā)話了,也就沒人再敢提起這茬,就像當初晉王辱罵燕王,燕王揍了晉王一樣,最終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