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楚攜燕王三子和小北小平,三寶狗兒一同入宮服喪,一路上,楚楚心想,太子喪期讓流落明朝的她與素不相識的朱棣相遇,而今,到了皇帝喪期卻讓她與相愛至深的男人分離,真是命運(yùn)弄人。
進(jìn)了靈堂,盡管楚楚告訴自己一定要克制,可是昨晚殉葬的場面太過殘忍,讓她覺得這肅穆的宮殿仿佛就是修羅場,她用手狠狠按住昨晚扎傷的地方,用疼痛來讓自己鎮(zhèn)定,無論如何再堅持五天等朱元璋下葬就可以了。
她閉目跪拜,耳邊聽著和尚們誦經(jīng)超度的聲音,思考著怎樣才能盡快見到袁珙,她這些天白天都要守靈,而袁珙是宮廷相師,在如此敏感的時刻,一定會在宮中每日夜觀星象,她是否應(yīng)該今夜留在這里守靈?
正想著,允文跪到了她的身邊,楚楚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憔悴的不成樣子,心里卻莫名有些痛快,呵,一登九五,六親情絕,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卻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一切真的值得么?
只聽允文在她身邊小聲說:“師姐,你放心,我會保護(hù)好你的”
楚楚諷刺一笑:“陛下連自己的摯愛都無法保護(hù),我哪里還敢奢求皇上高抬貴手!”
允文聞言只覺心口仿佛被刀子捅了一樣的痛,楚楚視而不見,咬著牙說道:“我要見仙仙”
允文更覺無力,現(xiàn)在的他,真正體會到什么是身不由己。
楚楚看他反應(yīng)已然明白,拿過紙錢,一邊焚燒,一邊自嘲般的說:“我們本是妖孽,怎能妄圖人間真愛,現(xiàn)在法海終于來收我們了!而許仙,卻做他的皇帝去了,到時候后宮三千,哪里還會記得那條蛇精!”
允文聞言,只覺渾身最后一絲力氣也已被抽走,從朱元璋死后,他已經(jīng)兩天未曾休息進(jìn)食了,而皇爺爺?shù)乃篮拖上傻摹氨撑选?,都沉重的打擊了他,昨晚恐怖的殉葬場面卻讓他想起了與仙仙初遇的美好,現(xiàn)在,楚楚的話,狠狠的給了他最后的致命一擊,他終于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楚楚眼疾手快將他扶住,叫道:“快來人,皇上暈倒了”
侍從們聞聲急忙進(jìn)來,將允文抬走,楚楚不由自主地跟了去,到了寢殿,發(fā)現(xiàn)袁珙竟然恭候在外殿,卻原來袁珙一早來向朱允文匯報昨晚夜觀天象的結(jié)果,袁珙與楚楚僅對視一眼,一切都已明白。
楚楚趁著眾人手忙腳亂的功夫從袁珙身邊擦肩而過,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張字條,楚楚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將字條抓緊,轉(zhuǎn)身回了靈堂,終于熬到了天黑。
回去的馬車上楚楚迫不及待打開字條,只見上書:“靜觀其變,等待時機(jī),一切皆在我們兩個老家伙的預(yù)料之中”
楚楚頓時感覺一直緊繃的弦突然就松了下來,不自覺就流了一臉的眼淚,掀開車窗望向星空,卻發(fā)現(xiàn),原來她和朱棣,也不過昨天早上才分離而已,卻覺得仿佛有一個世紀(jì)那么長,不知朱棣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而楚楚不知道的是,魏國公府車隊剛剛從她身邊走過,她滿臉淚水的樣子,落盡了徐輝祖與徐增壽眼里。徐輝祖略帶不屑的說道:“還以為是什么神仙人物,能把燕王迷的六親不認(rèn),現(xiàn)如今怕成這樣,也不過如此”
徐增壽沒有反駁他哥哥,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她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流淚,而很快,徐輝祖就會明白,這個女人,究竟是個怎樣的神仙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