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收到了燕王請罪文書的同時,戴思恭也和王御醫(yī)回朝復命,朝廷已經(jīng)先一步收到張昺和謝貴的奏折,知道燕王病情有所好轉(zhuǎn),但還是抱有一絲期待,等著戴思恭回朝再詳細詢問,如今戴老回來,允文親自招至御書房,得知燕王是真的日漸一日好了起來,其病已不足以致命,當即給了戴老許多賞賜,感念其醫(yī)好了“朕之皇叔”,不過戴老謝絕了所有賞賜,只愿告老還鄉(xiāng)。
允文深知戴老是皇爺爺最重用的御醫(yī),就算他現(xiàn)在對戴老此行心生疑竇,但是他還是愿意讓戴老榮歸故里,而由戴老舉薦的韓叔旸也就自然入了御醫(yī)院。
允文召集心腹,將燕王的請罪文書與張昺和謝貴的奏折一齊給大家看了,徐輝祖當即暴怒:“皇上,那燕王何其狡詐,我們都被他騙了!”
別人還沒發(fā)話,這一次梅殷卻先站了出來:“魏國公,這話我委實不敢認同,當初我與王寧親自去探望燕王,無論燕王是瘋還是病重,都親眼為我們所見,您這是不信任我們二人么?就算您不信任我們,可是戴老是高皇帝親賜御醫(yī)圣手,還有王御醫(yī)也醫(yī)術(shù)了得,他們當初都判定燕王命不久已,難道這還能作假?現(xiàn)在燕王命大,得遇民間神醫(yī),保住了性命,您怎么就一定要斷定是我們被燕王的計策蒙蔽了呢!”
梅殷是這群人中最后見過燕王的,在家里,朱檸因為她四哥的病和他大鬧慪氣,到了這里又要飽受懷疑,真是兩邊討嫌,實在讓他忍不住站出來自證。
梅殷發(fā)話了,王寧自然也附和起來。允文握著他四叔的請罪書沉默不語,黃子澄齊泰互相看了一眼,黃子澄說道:“陛下,雖然燕王自請其子之罪,但是高陽郡王于眾目睽睽之下殺害朝廷命官,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朝廷不予以懲戒,豈不要寒了天下臣民的心!”
允文淡淡開了口:“可是四叔文書上說了,那驛丞開口稱呼燕王妃一行為反賊,高陽郡王才怒及動手,膽敢污蔑宗室子弟,本就應以死罪論處,或者說,燕王一脈真的是反賊么?”
一句話又問住了眾人,還是徐輝祖開了口:“陛下,事已至此,既然燕王已經(jīng)病愈,燕王妃等也就沒有繼續(xù)留在北平的理由了,朝廷可以高皇帝手諭將其母子召回,繼續(xù)在京中守孝,若是他們膽敢抗旨不遵,那么豈不間接坐實了燕王的謀逆之心!”
齊泰復議:“陛下,就算燕王仍以病重借口拖延燕王妃等返京時間,朝廷也可以先將燕王府長史葛誠招至京城,密問燕王藩邸之事,臣以為燕王是沒有理由不讓葛誠赴京的,也許從他那里我們可以一探虛實”
黃子澄也趕緊說道:“陛下,還有廢周王現(xiàn)在被囚禁在云南,雖然陛下仁慈,不肯嚴刑逼供,但是我們也可以王位誘之,讓他供出燕王的謀反之意”
允文聽著眾人不停的發(fā)表意見,只覺萬分頭痛,恍恍惚惚間仿佛又看到仙仙,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眾位愛卿,如今北平布政使張昺掌一省之政,北平都指揮使謝貴掌一省之兵,燕王府護衛(wèi)也被調(diào)離的七七八八,黃愛卿和齊愛卿不是都說過燕王可用者,如今也不過八百府兵,已不足為懼,既然如此,又為何非要坐實四叔的謀逆之心?”
眾人觀察皇帝臉色,都不敢言語,最后還是徐輝祖站了出來當機立斷:“陛下,想想高皇帝臨終手諭,還有托孤于我與駙馬梅殷,最重要的是,廢太子妃假傳口諭,皇上,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
允文終是艱難的閉上了雙眼,將面前的燕王請罪文書扣上:“就依各位愛卿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