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玖,我現(xiàn)在好想我哥?!笨秫S鳶抱著懷里的兔子,語氣略顯失落。
凌晨一點,各個寢室里都透著微微亮的光。
由于很多同學是第一次離開家庭在外住宿,認床和不適應的都有,原本是怕自己起床會打擾到其他室友休息,結果,一個寢室總有三四個睡不著覺的。
女生寢室里,雙玖到下鋪陪坐在匡鳶鳶旁邊,看她這么失落的表情,雙玖很能理解,她和匡至誠的感情要比普通兄妹間的感情深厚得多。
匡氏夫婦離異,她和哥哥都被判給了母親,但母親再嫁,對方不允許她帶著自己的孩子,她便同哥哥一起生活。
匡至誠比她大十歲,經(jīng)商能力強,自己在國外創(chuàng)立了一家小公司,這也就是他為什么要把匡鳶鳶接到國外居住。這次回來,好像是為了發(fā)展分公司的,雙玖沒打聽太清楚,跟她沒什么關系。
“想又見不到,別難過了,我陪你瞇會兒,不然白天的軍訓撐不過去。”雙玖拍拍匡鳶鳶的肩,摟著她睡了會兒。
蘊華是A市當之無愧的好學校,交最貴的學費,選最好的軍訓基地,每個寢室里都安裝有空調,除了蚊子問題,不需要擔心其他。
第二天早上六點,響亮的吹號聲讓很多同學從睡夢中驚醒,緊接著就是教官的吹哨聲,和廣播里傳出來的命令。
“各位同學請在十分鐘之內完成洗漱,到操場指定位置集合,十分鐘后開始點名!”
教官富有朝氣的聲音從廣播里傳來,新學生們都在加緊動作,生怕十分鐘之內完成不了,女生210寢室里,只有雙玖還在床上賴著。
“二玖,快點起床,不然會被懲罰的!”匡鳶鳶搖晃著雙玖的身體,企圖用行動喚醒雙玖。
回國之前了解了不少跟蘊華高中有關的信息,其中就包括這個空鷹軍訓基地。
據(jù)歷屆的學姐學長所說,空鷹的教官個個都是狠角色,第一天點名的時候絕對不能遲到,要是不幸成為遲到的那部分,最輕松的懲罰就是繞操場跑十圈。
烈日炎炎的環(huán)境里,跑下四千米的長度,確實很有困難,就憑雙玖這樣的小身子骨,不昏迷也差不多了。
為避免雙玖遲到,匡鳶鳶只好把她強行拖起來,也不管她會不會再次爆發(fā)起床氣,將她一頓猛揍,反正教官才是最可怕的。
離十分鐘結束還有三十秒,匡鳶鳶拉著雙玖奔到了她們班的集合處,兩人是鄰班,站在一起,不需要找其他位置,還算幸運。
“啊呀,遲到了三分鐘呢,教官要怎么懲罰我?”
一位少年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慢慢悠悠地在眾位學生的目光中走過來。表情輕佻到讓人想把他摁在地上一頓狠揍,對教官說話時,語氣也沒有絲毫尊重。
雙玖看著來人,忍不住搖搖頭,這家伙一點沒變,還是那只不怕被打死的小強。
“二玖,水洋怎么還是這幅德行?”五班和六班站的很近,匡鳶鳶跟同學換了位置,同雙玖并排,兩人正好說悄悄話。
“不知道,我也三年沒見他了?!彪p玖回答。
她確實三年沒見安洋,手機上聯(lián)系的也比較少。
初中之后,這家伙跟變了性似的,一直說自己要專注學習,雙玖邀他打架他也回絕,表示自己被學習迷惑心智,雙玖也就懶得理他。
說好的好好學習呢?
這副賤樣一點也沒被知識的力量沖洗掉?
雙玖此時更愿意相信這丫是騙她的,關鍵是她還信了,奇恥大辱。
“你叫什么名字?”教官問他。
語氣算不上特別嚴肅,但軍人的威嚴氣質在此時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大家都不自覺地摒了一口氣,靜靜觀看著事情的后續(xù)發(fā)展。
“剛才你點了人,誰不在,我不就是誰咯?!卑惭髴袘械貞?/p>
雙手交疊在腦后,擺出一種極為放松的姿態(tài),似乎是不把教官放在眼里。
他的確沒放在眼里,連個正眼都不愿意給教官。
“安洋?”教官看了眼花名冊,淡淡喊出安洋的名字,語氣里夾雜著不可忽視的憤怒。
“嗯哼?!卑惭蟮幕卮鹫Z音上揚,能感受到一種表揚的意味。
在教官看來,這是學生對自己的挑釁,并且伴隨著一種不知名的羞恥感,他捏在手中的花名冊不自覺緊了緊。
那些離得近的學生看見教官手中的花名冊,靠近手掌的部分已經(jīng)有了捏揉褶皺痕跡。
不是傻子都知道,教官肯定生氣了。
“感覺那個男生要遭殃了。”
“我也覺得,空鷹的教官出了名的不好惹,他怎么還敢這么頂撞教官?!?/p>
“別說話,教官說了要保持安靜?!?/p>
……
安洋看著那些竊竊私語的同學,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果然,低等人都是看著別人發(fā)難,假裝關心,事實上只想認真嘲笑別人的動物。
他掃視的目光注意到雙玖,看到老同學,不可避免的開始發(fā)騷,跟她拋了個媚眼。
雙玖只當做沒看見,斂下眼瞼看著自己的鞋尖。
軍訓鞋子的鞋底比較硬,穿得很不舒服,她也沒有另外帶鞋墊之類的東西,想必一天就能把腳磨出血泡來。
“鞋不合適嗎?”如清泉一般的聲音自右后方傳來,雙玖有一瞬間的愣神,這個聲音和青鳩的音色特別像。
小幅度回望,是程江傾,他站在她旁邊的男生身后,依舊保持著立正的站姿,看著她的眼神也充滿了溫柔的關切。
梁書聽見程江傾開始對雙玖問話,立馬打起精神,似乎昨天那個只睡了兩個小時,就數(shù)著手表秒針度時間的人不是他一樣。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位刺兒頭學生吸引,他一把拉住程江傾的手臂,和他換了位置。
雙玖稍稍皺眉,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而后朝程江傾搖搖頭,表示并不是鞋子不合適的原因。
“等會兒解散吃早飯的時候,你等我一下?!背探瓋A小聲的說,趁著教官還沒精力注意他們這些“好學生”,還能偷偷說些話
“好?!彪p玖對程江傾的話絲毫沒有懷疑之情。
兩人認識也不過一天,但他對雙玖來說,就是第二個“吳媽”。
程江傾這個男孩子太實在,也很單純,完全沒有讓人懷疑他的欲望。
甚至說,倘若是懷疑他,那就是一種犯罪,自己良心方面也是過不去的。
梁書冒死換完位置后,在他們身后默默注視著,真美好,又是可以幸福地嗑cp的一天呢。
“你,現(xiàn)在繞著操場跑二十圈,我會監(jiān)督你跑完?!苯坦倏粗惭?,語氣中透露著怒意,就連那雙眼睛也像是能噴火似的。
如果安洋不是來軍訓的學生,而是他們的學員,恐怕是不會這么簡單就算了的。
偏偏安洋是個不知高低的性子,十分隨意瞥了眼教官,而后揉揉耳朵,略帶囂張地說,“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p>
雙玖看著安洋這么大張旗鼓地搞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打了什么算盤。按理說,像這樣鬧事的活計,應該是她打頭陣比較正常,還沒出現(xiàn)過讓小弟開頭的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