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
古漢語音調(diào)飄入所有人的耳中,《詩經(jīng)·秦風·無衣》的詩句被一句句吟誦出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默然不語,草原正寂靜,只有蟬鳴作伴。
河邊和潘拉姆花上的點點亮光隨風飄起,似乎想要構成一副樂譜,應和這美妙的詩句。
是安迷修在吟唱著。
那是他在宋朝時偶然聽到駐守邊關的將士們星夜在軍營里吟唱的歌曲。慷慨,激昂,但又意境深遠,感人肺腑......
歌聲鼓舞著所有戍邊的將士們同袍偕作,響徹軍營、余音繞梁。
他被震撼!
此時此刻,他不禁就吟唱了出來。但愿這被賦予魔力一樣的詩歌也能讓此時將要離心離德的六人,重新聚集在一起。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
安迷修慢慢站了起來,負手而立,低聲吟唱,已然忘乎所以。
喬奢費似乎也跟著哼了起來,聲音漸漸增多,不再是他一人獨唱。安迷修驚訝的止住了聲音,但吟唱古詩的旋律沒有停止。他怔然看向周圍的人,他們竟然不知何時也跟著吟唱了起來。幾個正直大好年華的大男孩,和著蟬鳴,竟也唱出了一千年前他在宋朝軍營里聽到的雄渾之感......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
或許地球的這種語言,真的被賦予了某種魔力。
歌聲漸漸停止...
小飛和小喬相視無言。
“以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如果要計較的話,我希望是這次戰(zhàn)役之后。那時我一定奉陪!”小喬打破沉默。
“好!”小飛回道。
小安走到人群中間,第一個伸出了手:“那就讓我們?yōu)榱算y河系而戰(zhàn)吧!”
其他五人也站了起來:小天將手搭上小安;小喬搭上小天;小飛搭上小喬;阿庫搭上小飛;小剛搭上阿庫。
六人抬頭又相視而笑,一齊默契喊到:
與子同仇!
然后猛地把手向下?lián)]去。
紫色、藍色的點點亮光點綴著著六人圍成的圈,為他們添上別樣的異彩。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出來時一盤散沙的六人,回去時已然固若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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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一起回到大殿,剛跨進殿門就看見大法師和路易士坐在石桌一邊。好像哪里不協(xié)調(diào)但這都不是重點,此時路法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陰著一張臉兇神惡煞的盯著他們。
這神情,跟十殿閻羅有的一拼。
“將軍,我們...”
安迷修正想解釋就被路法抬手打斷話音。他掃了一眼六人,目光還是停在了安迷修臉上的幾道血痕和他左手扶著的右臂上。隨即路法著陰沉冰冷的聲調(diào)道:“去哪了。”
好一個明知故問,可六人并不知道他們一晚上的行動已經(jīng)被路法算的明明白白。
“將軍,是這樣,我們......”喬奢費想要解釋,卻又被路法抬手打斷。
一行人不明所以,拋出問題又不讓人回答,這算哪門子事情?
路法冷笑一聲,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一遍六人,目光逼的人直發(fā)毛。許久,他才開口:“還不錯,都活著回來了。我想要是你們能死上一兩個在外面,是不是就能長記性了?!?/p>
“你什么意思?。俊毙偮牭竭@話暴脾氣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聞言路法朝小剛的方向看去,給了他一記眼刀。所有人都嚇得一哆嗦。路法的眼神里充滿冷血、無情、以及直接對于靈魂的震懾!
這個將軍好像有點生氣了。不,應該是徹底動怒了!
路法大步流星的從大殿內(nèi)幾級臺階上下來,披風和衣袖發(fā)出摩擦許許生風。他徑直走到六人面前,空氣都仿佛被抽走,排山倒海的威壓撲面而來,所有人竟大氣都不敢出。
“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期嗎?為什么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你以為自己的能力很強嗎?知不知道阿瑞斯再失守意味著什么?都喜歡逞英雄是嗎!”
一連串的逼問,一行人都來不及一個個思考,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只是能聽出路法的語氣中竟夾雜了一絲擔憂的氣味。路法也一口氣說完這些,隨即深吸一口氣瞥了一眼三個地球人,冷聲道:“庫忿斯!軍紀第一章第六條!”
庫忿斯幾乎下意識的答了一聲:“是!”然后又用了幾毫秒想了想,立即回答:“警戒期間,不允許未經(jīng)所屬部隊長官許可獨自外出......”
路法將視線從三個地球人身上移開,瞪了庫忿斯一眼,“你們?nèi)齻€我可以暫且不說。但是你們?nèi)齻€,無視軍規(guī)軍紀是想直接被踢出編制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忘了,這不是記得很清楚嗎?”
六人鴉雀無聲。
“你!”路法盯著安迷修一副要生吞活剝?nèi)藘旱臉幼?,兩人離得最近此時臉差點就要貼在一起:“我真是閑的慌干嘛要叫醒你,喜歡舒坦日子可以盡情去過啊!早點被那個妖女拿去祭刀的好!”
安迷修一愣,原來將軍都知道;原來環(huán)境中喚醒他的人,真的是將軍。對啊,怎么忘了他是阿瑞斯星將預知感應運用自如的人呢。
“如果我再晚一步,你們六個,呵,早已成為別人刀下亡魂!”一臉陰狠的路法,雖然已經(jīng)站定,但衣袖卻無風自動。
六人尷尬的相視?;蛟S是路法的氣場太強勢或者是他說的很有道理,就算是以前自恃“打敗”路法的地球三人竟也沒一人好意思頂嘴。
一通訓斥,路法憋了一晚上的火也消的差不多了。他雖然看著六人依舊又氣又恨,但已經(jīng)發(fā)不出火來。大殿里的氣氛就這么凝固了半響,大法師和路易士坐在石桌旁看著路法訓人;而路法站在階下氣沖沖的盯著六人;六人呢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受訓。
場面就這么僵著。
“唉......”路法突然長嘆一口氣,右手搭上安迷修的肩頭,兇狠一掃而光像一個為不省心的孩子們操碎了心的長輩。他用目光看著六人緩緩而言:“所有人都想做英雄,想當救世主,想要榮耀加身每時每刻都圍繞著光環(huán)??晌也黄诖谀銈冎虚g,在我的兵中間出現(xiàn)英雄。英雄這個字眼對于軍人而言太過沉重。他意味著割舍親情、意味著忍辱負重、意味著流血犧牲、意味著要經(jīng)歷普通人無法想像的痛苦,而這個充滿痛苦的經(jīng)歷,又往往是以悲歌落幕的……”
路法頓了頓,接著說:“你們?nèi)齻€從地球而來,沒有我阿瑞斯軍團的編制和軍銜。你們不用服從什么阿瑞斯的軍紀,但我相信你們走之前一定和重要的人承諾過會完整的活著回去。不管你們自恃著什么了不起的意能力,在未知的敵人面前,都收斂一點你們那不可一世的傲氣!而你們?nèi)齻€,作為阿瑞斯軍團編制內(nèi),還被授予著鎧甲禁衛(wèi)隊僅次于我一人之下的軍銜,軍規(guī)軍紀再要我強調(diào)是不是貽笑大方?你們應該清楚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你們六個聽著,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哼,再有下次我希望你們能靠著自己的能力活著回來;反之,就長眠地下吧?!?/p>
路法說完,甩手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1.前兩個板塊都是結尾章點題,這一板塊就在這里點題啦(其實第一板塊是第九章點題,第二板塊是第十九章,第三版塊理應是二十九嘛,哈哈)
2.別的就不發(fā)了,有興趣可以自己查。只發(fā)板塊題目那句的意思:
與子同仇:你和我有共同的敵人!
3.為了方便計時,后面的一天啊,一夜啊都是按地球時間算。阿瑞斯一直是晚上,你們知道就好啦。
4.莫名好喜歡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