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陳玉樓的身體好了一些,他便打算履行諾言和金算盤一起去一趟云南。再說,眼下他也需要一筆錢來作軍費,這本來就是互惠互利的事,何況他還欠了金算盤一個人情。
鷓鴣哨是必須同行的,昆侖和花瑪拐也自不必說,紅姑娘聽說要遠行,她擔心陳玉樓身上的傷,連忙表示也要跟著。和前世不同的是,紅姑娘才回到陳玉樓身邊不久,和其余眾人不太熟悉,卸嶺上下卻都全是男子,她一個女孩子家的和別人格格不入。她對其他人無感,卻從第一眼看見陳玉樓起就感覺他莫名熟悉,對他有一種說不清的依賴感。因此陳玉樓要出門,她是說什么都要跟著。
陳玉樓也沒想拒絕,這幾位和他前世本就是過命的交情,和自家兄弟姐妹一樣兒的,就算遇事他也有把握護其周全,于是這幾個人,便選了一個日子出發(fā)了。
為了躲開張子軒的耳目,他們并沒有一起出行,而是先喬裝打扮了再分批離城,然后在城郊再匯合。
金算盤本就是外地人,他出城是輕而易舉。而鷓鴣哨身法快,在湘陰當?shù)厮膊凰忝?,他只需要稍微改裝一下就能輕松出城。
昆侖和花瑪拐目標比較明顯,經(jīng)過商量,他們會在次日才離城,然后大家再于驛站匯合。
陳玉樓是這些人里面最顯眼的,他知道張子軒的耳目主要是盯著自己。略一思索,計上心來。
脫下長衫,換上了一身銀白色洋裝,他把平時戴的玳瑁邊框眼鏡換成了一副深墨綠色的墨鏡,把眼睛遮擋住,再戴上一頂禮帽,遮擋部分面容。紅姑娘也身穿花邊連衣裙洋裝,頭戴禮帽臉紗,挽著陳玉樓的手臂,兩人便如一對恩愛夫妻一樣,大搖大擺地出了城。
當時的年輕貴族中,喜愛穿西服洋裙的人不少,
雖然兩人身穿華服,風姿無兩,自然引來不少路人羨慕的眼光,但也沒有引起什么騷動,因為這樣穿著的年輕人并非少數(shù)。
在張子軒的認知里,陳玉樓是一個從來不屑于西洋文化的人,至少在前世,陳玉樓一次也沒穿過西裝。
雖然華服惹眼,但是張子軒的手下肯定想不到,陳玉樓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搖大擺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了城,竟沒一人認出他來。
和張子軒博弈多年,陳玉樓知道所謂的燈下黑,只要找到盲點,往往便是生路。
等來到城郊和鷓鴣哨他們匯合,兩輛馬車和行李于之前一天已經(jīng)準備好了,金算盤和鷓鴣哨早就在眼巴巴地等待著,看見陳玉樓,兩個人都眼前一亮。
陳玉樓氣質(zhì)儒雅,長衫折扇非常適合他,但沒想到,這身洋裝穿在他身上也把人襯托得瀟灑俊朗。西裝修身,硬生生把少年纖細的腰線和修長的雙腿完美地展現(xiàn)出來。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白色衣裳本來就抬人,穿在陳玉樓的身上,更是讓他仿如仙人。
兩個男子不由得看呆了,眼神甚至都有些發(fā)直。
陳玉樓當時心里裝著事,沒有在意兩人的眼神,見他們齊刷刷看向自己,他臉一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從來不穿西裝,這一身還有紅姑那身,還是去年城南趙少爺趕時髦舉辦西洋舞會的時候我才即興讓裁縫做了,打算和舞伴一起穿。后來因事沒去,我也再沒穿過,一直壓著箱底,這衣服還是按照我去年的身高量制的,如今怕是有些短了,是陳某失禮了?!?/p>
說著。陳玉樓便爬上馬車,放下簾子,在一陣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過后,他又以長衫折扇的狀態(tài)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金算盤吞了口口水,和鷓鴣哨相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眼神中讀出了幾分遺憾的意味。
此時紅姑娘也已經(jīng)從另外一輛馬車中換好了衣服,沒再耽擱,他們便出發(fā)前往和花瑪拐之前約定好的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