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怎么親自上陣?它的子子孫孫呢?”
仿佛回應(yīng)陳玉樓的疑惑似的,已經(jīng)完全黑暗下來的林子里,閃起了點點磷光。開始的時候,是一星半點,漸漸便多了起來,慢慢地,整個林子都變得光亮起來。
“是鬼蟲嗎?”,眾人猶如驚弓之鳥,馬上便戒備起來。
“不是鬼蟲?!?,陳玉樓觀察了一下,擺手道,“是真菌。”
前世來瓶山的時候,都選在白天,因此,并沒有看見如此神奇的景象。
星星點點的光亮,如幻似真,把林子照映得光怪陸離。一時間,眾人竟有進入夢境的感覺。
雖然已經(jīng)知道,湘西尸王的真相就是這些真菌,瓶山常年潮濕多霧,真是最適合各類菌子生長的溫床,那個湘西尸王之所以可以行動,并非因為他有自我意識,其實也不過是被這些真菌所控而已。
只是沒想到,居然那么多,似乎整個林子都是。
“那些潑猴大概感覺到,夜里出來,會比白天更危險,于是只有由它們的首腦蒼猿出馬了。”,鷓鴣哨道。
“如果說,這些真菌在夜里會更為活躍,那么尸王……,總把頭,我們還是白天再來吧?”,花瑪拐提議道。
陳玉樓猶豫了一下,他內(nèi)心其實同意花瑪拐的說法,但是開工哪有回頭箭,來都已經(jīng)來了,這時候退回去傷了士氣。
但是,前世的教訓(xùn)一幕幕都?xì)v歷在目。那些因為他的好大喜功而犧牲的兄弟們,如今還是會令他心頭發(fā)痛。
思量再三,陳玉樓便想同意花瑪拐的提議,打算先退回攢館,天亮了再來。這時,慕容洛卻發(fā)話了。
慕容洛一向溫和少言,并不常參與意見。但是他一旦開口,說出來的往往全是重點。
“其實,禍福本相依,這些真菌在夜里更活躍是事實,但是對我們而言,也未必沒有好處?!?,慕容洛說道,“要是尸王身上的真菌和眼前的是同一種的話,就代表它也會發(fā)光不是?”
陳玉樓當(dāng)下便明白了,在前世,因為瓶山倒塌的原因,將軍墓被震出了裂縫,使得棺槨外露, 但現(xiàn)在,他們卻需要找出墓道的入口。
這些人里面,只有陳玉樓一人有夜眼,在白天里也完全封閉漆黑的墓穴中,要打斗或許尋路都是極為困難的,但如果尸王身上的真菌能在夜里發(fā)光,那無疑等于一盞指路明燈。
有危就有機,禍福本相依,慕容洛說的一點也沒錯。
陳玉樓當(dāng)下便決定,繼續(xù)前進。
夜路并不好走,四周發(fā)著淺藍色光芒的樹木,在星空的襯托下,有一種詭異的美麗。
鷓鴣哨是一個不多話的人,這一次,他也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在走路的時候,輕輕地牽住了陳玉樓的手。
四年的相處,他們之間已經(jīng)有了默契。
“阿樓,如果這次順利得到了尸王的陪葬品,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雖然陳玉樓并沒有明言,但鷓鴣哨卻清楚,這一次的墓葬品,全部加起來大概也只是杯水車薪,作為軍費,還是不夠的。
無論他如何打算,自己都陪著他便是了,鷓鴣哨內(nèi)心默默做了決定。
“目前對于滇軍而言,最適合的方案自然是北伐,從天云近日給我的信件里,他也提及了這一點。所以張子軒按理不應(yīng)該立刻攻打湘西才是,那么我就有時間再去尋找軍費。可是我是他的眼中釘,那個男人的行為也難以用常理來推斷,我只能說我有六七成把握。”,陳玉樓思考了一下說。
鷓鴣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自從知道陳玉樓重生的事情后,盡管有些匪夷所思,但他是信任著陳玉樓的,這樣看來陳玉樓和張子軒有兩世的恩怨糾葛,這種事一時間,的確不好解決。
何況,還有兩年前張子軒對陳玉樓做的那件事,那份仇恨鷓鴣哨可一點也沒有忘記,這筆血債,必須要對方十倍奉還。
陳玉樓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慕容洛身體里流動的血也變成了淡金色,這兩年相處下來,他對這位現(xiàn)任搬山魁首也相當(dāng)敬重,慕容洛對鷓鴣哨的愛護之心仿如其兄長一般,陳玉樓說什么也想盡快拿到雮塵珠,解開這段幾千年的詛咒。
再也不要失去他們了,一個也不行。
“總把頭,在那呢!”,一行人來到山頂,花瑪拐眼尖,一眼便瞧見了某處的不自然。
林子里雖然被真菌大量覆蓋,四周光光點點,但是有一處地方,光點集中在一處,走近一些,可以照亮人臉。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陳玉樓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他一擺手,招呼道,“兄弟們,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