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休息的時候,兩人又來了一場妖精打架。吳瑕今晚也是不太對勁,她發(fā)狠地用力親張子軒,在他的頸脖處種了十來個草莓。
第二天一早,張子軒起身,他往臥室里的立身大鏡子里一照,臉當(dāng)下便黑了。
“這……!簡直胡鬧……”,他邊摸著脖子邊往鏡子里看,這些痕跡非常明顯,本來今天還打算回軍政府開會的,可這下子……
他回頭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妻子,輕手輕腳地出了臥室,然后低聲喚來墨兒。
“去,把少夫人平時用的香粉給我拿一些過來。”
墨兒偷眼看張子軒脖子上的紅痕,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但是又不敢在少爺面前表現(xiàn)出來,只好連連答應(yīng),然后給他拿來了一盒化妝用的香粉。
張子軒猶豫著,對著粉盒看看,又照照鏡子,還是覺得擦粉去掩蓋并非一個好主意,他放下粉盒,又讓墨兒拿來幾件高領(lǐng)的襯衣,但是扣到了最上面那顆扣子,依然沒法遮擋住全部的痕跡,他只好低嘆一聲,然后讓墨兒去通知周副官,今天的開會取消。
要是被人看見自己這幅模樣,背后不知道會被嘲笑多少年。
吳瑕一夜好眠,她睡到了快中午,才伸了一個懶腰,緩緩起床。府里的一等丫頭香兒見少夫人醒了,連忙過來伺候,給少夫人更衣,又伺候她洗簌。
吳瑕悠悠閑閑,然后她對著香兒問道,“少爺呢?”
“少爺今天沒出去,他在書房里練毛筆字呢?!保銉寒吂М吘吹鼗卮?。
吳瑕暗自好笑,她記得張子軒今天本來是有事的,她內(nèi)心明白他是為什么沒法出門。連日來,吳瑕發(fā)現(xiàn)張子軒相當(dāng)?shù)钠v,眼下發(fā)青,知道他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昨天才鬧著要和他上街游玩,晚上也故意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讓他沒法出去辦事,好生休息幾天。
開什么勞什子的會,晚幾天,死不了人的。
“你跟墨兒說,讓他好生伺候少爺,再吩咐廚房給他燉一些補湯,這幾天讓少爺好好地在府里休息?!?,吳瑕對著香兒吩咐,她想了想又說,“要是侯府的訥敏格格再來煩他,直接不接待,把她給我轟出去,不要讓她騷擾阿軒?!?/p>
香兒連忙答應(yīng),并退了出去。吳瑕眨眨眼,她用纖細的手指在桌子上磕了幾下,心中便有了一個主意,緊接著,她又喚來了府上另外一個一等大丫頭珠兒,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吩咐了幾句,府里的一等丫頭全是訓(xùn)練有素,而且極為機靈的,珠兒領(lǐng)命而去,在第三天傍晚的時候,一個麻袋便從后門被抬進了帥府,直接被運送到了地下室。
吳瑕讓下人端來一張圈椅,她居中而坐,仆人們又給她擺上點心茶水,吳瑕也沒客氣,悠閑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她讓人解開麻袋的口子,一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女子便爬了出來。
女子披頭散發(fā),她睜著驚恐的雙眼,左右觀瞧,吳瑕笑著對她說,“十七姨太好,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哦,你還記得這里嗎?”
女子這才發(fā)現(xiàn),面前坐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年齡看著比自己還要小著一些,她聞聽此言,連忙仔細打量四周,馬上便認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這里是……帥府的地下室!這個地方從前是李安國的府邸,她曾經(jīng)跟著李帥在此生活了好些年,地下室雖然她不常來,但是還是來過的,也認得此地。
她是一個聰明人,馬上便了解了自己目前的處境?,F(xiàn)在云南已經(jīng)易主了,目前是張子軒統(tǒng)帥,這處帥府,自然也成了張子軒的物業(yè)。
張子軒……這個名字曾經(jīng)是她多年的噩夢,她本來,以為張子軒絕對熬不過那四十軍棍,雖然良心有愧,但只要他一死,這件事就翻篇了??墒菦]想到,張子軒不但熬了過來,在往后的日子里,他還越來越被李安國寵信,官也越升越高。
她難免終日寢食難安。
在張子軒取代了李安國后,她就越發(fā)的害怕,于是她拿著李安國的錢,逃出了云南,才覺得有了一絲安全感,可是現(xiàn)在,她又回到了此地。
“這……這位夫人,是張帥吩咐您來收拾我的嗎?我錯了,我錯了!我當(dāng)年其實是沒心害他的……我就一時糊涂,我實在太害怕了啊,如果當(dāng)時我不那樣說,李帥會打死我的!”,她連連哀求,并向著吳瑕砰砰砰地磕頭,直到前額滲出血來。
吳瑕繼續(xù)悠閑地吃著點心,并不為所動。
“是嗎?一時糊涂?可是這和我打聽到的情報不一樣呢?!?,吳瑕笑瞇瞇地,語氣溫柔,“阿軒在受刑之后,我怎么聽說是你授意李帥說,四十軍棍還不足以讓他記住教訓(xùn),所以便又把他吊起來兩天兩夜?十七姨太啊,我家大帥當(dāng)年對你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那么好,不但幫你逃跑,還給你銀票,他連你逃走之后的生活費都替你想到了,那疊銀票,估計夠你舒舒服服花三輩子的,但你又是如何回報他的?”
吳瑕站起身來,走前幾步,抬腳便往女子的頭部踢去,她臉上的笑意消失,語氣變得冰冷,“你當(dāng)年還怕他死不去,在大冬天里半夜偷偷摸摸地來到他被關(guān)押的房間,向著被吊在梁上毫無抵抗力的他淋了幾桶冰水,阿軒因此才會發(fā)起高燒,要不是他命不該絕,人早就枉死在你手上了!”
十七姨太驚訝地張大嘴,她本沒想到吳瑕居然會把這些細節(jié)全部打聽出來,知道當(dāng)年這事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在李安國死后,張子軒曾經(jīng)把帥府的人做了一次大換血,把人換成了自己的親信。那些老人們,很多已經(jīng)被打發(fā)回鄉(xiāng)。
面前這個看似溫柔無害的吳瑕,居然本事那么大,把這些陳年往事全部挖了出來。
她……到底是誰?
“你……你………”,十七姨太驚得說不出話來。
“十七姨太吶~雖然你那么狠毒,想要我家大帥的性命,但是呢,我不會要你死的,乖,放心哈?!保瑓氰Φ哪樕显俅尾紳M了天真爛漫的笑容,她彎下腰來,用食指點了一下十七姨太的前額,笑瞇瞇地說,“十七姨太大概還不知道吧,李帥夫人也生活在這個地下室呢,你們從前既然是姐妹一場,你就留下陪陪她如何?”
“哎,你們幾個,醉骨的故事聽說過吧?”,吳瑕笑著對身邊的幾個下人眨眨眼。
“是,少夫人。”,幾個下人領(lǐng)命,上前便按住了十七姨太。
“不……不!不要這樣!我……我要見張帥!我向他道歉!不……!”,十七姨太驚恐地大叫,可是帥府地下室隔音效果很好,根本就不會有人聽得見。
“你還想見阿軒?你還嫌惡心得他不夠?”,吳瑕一邊慢悠悠地踱步走出地下室,然后吩咐道,“別讓她死了,要是人死了,你知道后果吧?……還有,這件事不要讓少爺知道?!?/p>
“是,少夫人?!保氯祟I(lǐng)命而去。
十七姨太癱坐在地上,她的嘴已經(jīng)被堵住,連咬舌自盡的機會也沒有了。
【醉骨是指武則天的一種酷刑,把犯人的眼睛挖去,耳朵削掉,砍去手腳,做成人彘后再丟到一個裝滿酒的大缸里,俗稱醉骨?!?/p>